第 168 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触即发
寒芳掰着指头,日子一天一天挨着,转眼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自从上次大家被嬴政打了一顿以后,寒芳甚至连话也不敢同大家讲。爱说好动的她,除了出宫去找巴清或者在宫内和苏击筑,她没有再和除了嬴政外的任何人说过话。实在闷得发慌,她就一个人跑到湖边对着湖面自言自语,或者自己跟自己唱歌。
仰望蓝天白云,她越来越向往宫外的日子,越来越怀念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不能够回到现代,她希望无拘无束地生活,可是这些仿佛已经变成了幻想。
寒芳陪着嬴政一起吃了晚饭,嬴政继续在书房专心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简。
做君王有什么好的?天天忙不完的政事,看不完的奏简!她嘲讽地想着,一个人迈步出了大殿,百般无聊地到湖边去散步。
迷人的夜色,月光如水银泻地,把地面照得白花花的。
寒芳找了个借口支开所有的近侍,独自一人来到湖边僻静处,把鞋子脱下,把脚放进清凉的湖水里,享受属于自己的片刻安宁。
嬴政根本不可能会放我走,难道我要在这里熬到白头吗?寒芳颓然地想着,看着一轮圆月挂上柳梢头,她又拿出紫水晶,细细研究着。
寒芳对着水晶独自苦思:怎样能让紫水晶发挥魔力,带我回去呢?放到月光下?还是要跑到井边?需要在月圆之夜吗?我回去之前还能再见到浩然一面吗?需要同嬴政讲一声吗?我走了,他不会逮着嬴义和众人出气吧?上次那一顿杖责把嬴义打得不轻吧?还罚他在殿外跪了一夜,也不知道现在伤势如何了?
寒芳想起那日清晨看到青石板地面上的斑斑血迹就揪心的痛。那最多最醒目的一摊血迹一定是嬴义的。看到内侍一桶清水把地上的血迹洗刷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可是自己的心似乎还在滴血。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嬴义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如同天籁。
寒芳下意识看看四周:“你怎么来了?”
“末将今晚值夜,见您没在宫里,就知道您到这里来了。”那声音带着磁性的回音。
寒芳环顾周围,小心谨慎地说:“你不该来这里,被人看见了不好,会给你惹祸的——你的伤怎样了?”
嬴义一愣,也警惕地朝四周看看,恭敬地站在一边,说道:“末将没事,已经全好了,末将不放心您一个人在这里,您有心事?”
寒芳把脚从水里拿出来,穿上鞋子,屈膝坐在湖边的草地上,说道:“我在想,它如何能带着我回到未来。”说着将紫水晶举到空中。
紫水晶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朦胧的淡紫色光芒。
嬴义好奇地问:“您说它能带您回到未来?”
“或许可以吧……”话还没说完,寒芳看到紫水晶发生了变化,产生了一圈光晕,不觉瞪大了眼睛。
嬴义忍不住蹲下身来,凑近来看
二人的脑袋不知不觉凑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紫水晶。
紫水晶的光晕越来越大,光芒渐渐变强。寒芳心里一惊:难道它要发挥魔力?不禁坐直了身子。
嬴义看着这奇异的景象,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光晕渐渐笼罩了二人,二人周围都是柔和的淡淡的紫色光晕,就连草丛中的小花也被笼罩上了淡紫色的光芒。
寒芳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快要跳出胸腔。
一朵云彩缓缓遮住了月亮,随着月光的暗淡,水晶的光芒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二人身边的光晕也随之消失,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寒芳泄气地坐在地上,颓然说:“怎么会这样?白激动一场!”
嬴义抬头看看躲藏在云朵后面的月亮,遗憾地说:“月亮不见了。”
“唉!”寒芳叹了口气,又不死心地晃了晃紫水晶,水晶没有动静,再晃晃,还是没有动静。
“您摇一摇有用吗?”嬴义看到她可爱的样子不觉莞尔。
寒芳无奈地笑笑,突然感觉背后似乎站着一个人,回头一看,笑容僵在脸上。
不知何时,嬴政已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正冷冷看着二人。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近侍和虎贲军,正紧张地望着二人。
嬴义顺着寒芳的目光回头一看,惊得一怔,忙一骨碌翻身跪在地上叩头道:“叩见大王!”
嬴政背着手站着,如刀的目光盯着嬴义,一言不发。
嬴义把头贴在地面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锐利的目光刺得后背直冒凉气。
寒芳张大了嘴,望着一站一跪的二人,不知如何是好。
嬴政缓缓走了过去,弯腰一把拉起寒芳,“忽”的一下抱进怀里,低声道:“跟我回去!”阴沉着脸扫了嬴义一眼,迈步往回走。
嬴义匍匐在地面忙跪着避让,听见脚步声走远,才敢慢慢站起来,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快步赶往蕲年宫。
嬴政抱着寒芳黑着脸进到殿内,把她轻轻放到床榻上,低沉地说:“以后不许一个人夜里往外跑。”
“我没往外跑,”寒芳小声反驳,“还在宫里呢……”见嬴政瞪着自己,又把话咽了回去。
嬴政背着手,走到殿门口,冷冷扫了一眼跪在殿外的嬴义,轻描淡写地说:“拿下!”
几个虎贲军走过去,把嬴义的长剑、盔甲卸去后捆绑了起来。
嬴义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你要干什么?”寒芳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嬴政嘴角的肌肉在轻轻抽搐着,似乎动了杀机,转脸缓缓问立在身后的赵高:“赵高,按刑名狱政,中尉所为该如何处置?”
赵高忙跪下,迟疑了一下回道:“禀大王……按律,腰斩之刑。”说着偷眼瞥了一下寒芳。
寒芳惊恐地叫道:“不!不要!”
嬴政斜睨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赵高,按律定罪行刑。”
“遵令!”赵高躬身站起来,又偷眼瞥了寒芳一下,步退到殿外,指挥虎贲军押着嬴义往外走。
“不!”寒芳大叫一声,冲出殿去,推开扭送嬴义的虎贲军,护在嬴义身前,惊恐地喊,“不要!不要!不要杀他!”
嬴义偷偷望了寒芳一眼,充满感激,又低垂下头,不敢言语。
嬴政背着手立在殿门处,目光如电,阴着脸喝道:“你回来!”
“不,不能杀他!求求你!求求你!”寒芳依旧护在嬴义身前哀求着,她知道嬴义一旦被带出这个宫门,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嬴政一步跨到殿外,一把拽回寒芳,死死握住她的双臂,压低声音一字一字说:“不——许——求——情!”
寒芳被嬴政阴冷的目光震慑了,微微一愣,突然奋力甩开了他的手,极力喊道:“不!”她惊慌失措地尖叫道,“你不要杀他!不要杀他!要杀杀我!”
嬴政浑身猛地一震,“你说什么?!”握紧的拳头,啪啪作响,“你再说一遍!”
寒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声嘶力竭地大喊:“你要杀杀我,不要杀他!要杀杀我!”因为紧张和惊恐声音已经变得尖厉。
嬴政逼近寒芳,几乎把脸贴在她的脸上,压抑着声音说:“你为何要袒护他?为什么?”
血丝布满了那双深邃的眼睛,寒芳在里面看见如火的愤怒,在咆哮,就要曼延出来,把一切都焚烧成灰烬,她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怔怔地说:“不为什么,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嬴政身子微微向后倾斜,眯着眼睛觑着她,深不见底的眼中充满了狐疑。
嬴义跪在地上,眼睛里全是泪光,浑身微微颤抖。
嬴政背着手,仰着头略一思索,抬起手轻轻一挥,冷冷地说:“带下去!”
嬴义被虎贲军押出蕲年宫,赵高的小眼睛转了转,跟着跑了出去。
“不要啊!”寒芳看着嬴义的背影,绝望地喊着,扑向门外,被嬴政一把拦住,抱了起来。
寒芳挣扎着,仰起头愤怒地说道:“你要是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泪水已经涌出眼眶。
嬴政浑身剧震,把寒芳扔在床榻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寒芳被摔得龇牙咧嘴,抚着腰顾不得疼痛,咬着嘴唇倔强地说:“你要是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
嬴政满面怒容地道:“你敢这样同我讲话?”
寒芳因为紧张和恐惧失去了理智,从床榻上跳起来,倔强地喊:“我就是这样讲话!老爹说的没有错,你就是有豺狼的本性,嗜血!杀戮!所以会成为一个暴君!”
嬴政顿时脸色煞白,暴喝一声:“大胆!你就不怕触怒我?”目光逼视着她,压抑着声音命令道,“向我认错!”
寒芳突然清醒过来,仰起脸倔强地望着他:“除非你放了他,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咬着嘴唇,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
嬴政眯着眼睛盯着她,半晌,一挥袍袖暴躁地喊:“来人,把她押下去!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