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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父爱如山 (1)


第 160 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父爱如山 (1)

天气渐渐变暖,宫墙上、砖缝里的野草由黄变绿,露出了绿绿的芽头。

寒芳站在殿前,任柔和的春风吹拂。

殿檐下两只燕子忙忙碌碌、飞进飞出共同搭建着自己的家园。

寒芳拢着被风拂乱的长发,看着可爱的燕子,笑了。这多像当初浩然和自己为生计劳碌奔波的情景。

自巴清答应替她找浩然以来,整个冬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对浩然的感觉会慢慢淡去,可是寒芳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对浩然的思念更加刻骨铭心。

巴家在咸阳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巴清将她的商业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就连寒芳也自叹不如,佩服不已。

最近,巴清经常以前来求教的名义往宫里来,依旧是风风火火的作风。只要她一来,整个蕲年宫都会听到巴清宛若黄莺清脆的声音。巴清干练果断、八面玲珑,一张小嘴说出来的话又软又甜,经常把嬴政也逗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而蒙恬机灵活泼,经常把寒芳逗得哈哈大笑,就连巴清也会笑个不停,两个女人的笑声直飞出窗外飞上云霄。

虽然笑得响亮,可是寒芳知道自由离自己越来越远,率真离自己越来越远,一颗飞扬跳动的心逐渐被束缚,被禁锢,人渐渐成熟起来,再也没有了捉弄人的心思,再也没有了无忧无虑的天真,再也没有了苦中作乐的心情,这是否就是成长的烦恼和代价?

此时寒芳立在廊下正想得出神。

嬴政背着手,仰着脸,紧锁眉头走进宫门。他看到寒芳淡淡一笑道:“站在这里干什么?晒太阳?”

寒芳语带双关地说:“我在看燕子,这人间的宠鸟,多么自由自在!”

嬴政脸色微微一变,转变话题道:“吕不韦这棵大树真的是盘根错节,依附在上面的势力太多,真后悔当初没有连根除掉。”

寒芳心头一跳,目光转向嬴政。

嬴政背着手,在和暖的阳光下迈着方步:“吕不韦到了河南后,河南几乎成了秦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各国使节来咸阳之前都要先到河南去拜会他,来到咸阳后使节所说的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结论。”

寒芳静静看着,静静听着,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嬴政望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寒芳,停下脚步,不无担心地说:“大臣现在有问题还会向吕不韦去书请教,有的甚至亲自跑去。我还得到消息,赵国准备请吕不韦做相国。”

嬴政似乎在自言自语:“更有甚者,各国想联合授予吕不韦六国相印,想让他像苏秦一样联合六国对付秦国……”他仰起头,眉头锁得紧紧的,眯着的眼睛望向殿檐。

寒芳终于忍不住问:“你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怎么办?”

嬴政目光突地一跳,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寒芳面色凝重地说:“吕不韦对秦国确实功不可没,而且如果没有吕不韦确实没有你们父子的今天!”她此时言辞尖锐,因为她决定阻止嬴政杀吕不韦。

嬴政陡然泄下气来,悻悻地走进殿内,独自坐下不语。多天来听到吕不韦的这些事宜就如同芒刺在背,夜夜不能安睡。本来今天终于下定决心,却被寒芳的几句数落动摇了他的决心。

一整个上午,批阅奏简的嬴政都显得坐立不安,午膳时,他举着筷子的手在盘子里翻了半天,也没有夹一口菜。

嬴政干脆放下筷子,思索了半天,同寒芳商量道:“芳,我准备把吕不韦一家迁到蜀郡去,远离各国,这样可好?”

寒芳往嘴里扒着饭,想了想道:“这也是个主意!”

嬴政搞不明白寒芳为何如此袒护吕不韦,可是又不想多问。猛然间想起母亲的话,他又犹豫了,难道母亲的话是真的?

嬴政沉思良久,换了一种方式。他没有下诏令,而是写了一封信。嬴政在心里对自己说:假如他真是我的父亲,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信写好,仿佛用完了嬴政全身的力气。他又考虑了片刻,慎重地说道:“芳,我想辛苦你一趟,亲自把这封信送去,交给吕不韦,可否?”

这正合寒芳的心意。她原本担心嬴政暗中加害吕不韦,如今由自己去完全可以避免这些,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答道:“好,我愿意去一趟。”

远山绿了,平原绿了,一望无际的绿色使人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寒芳在嬴义的护送下,沿途浏览着生机盎然的春景,到了吕不韦的封地——河南。

刚到吕不韦贬居后的府邸,就有门人守在门外迎接,看到马车过来,跪下行礼道:“韩姑娘,我家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寒芳扶着嬴义的肩膀下了马车,站定了道:“吕相爷知道我要来?”

门人躬身行礼道:“三天前,我家老爷就知道姑娘今天会到。”

寒芳忍不住和嬴义对视了一眼,看来这吕不韦确实是对朝廷的一切动向了如指掌。

吕府不大,但是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草树木点缀其中,移步换景温馨雅致。

寒芳暗暗点头,吕不韦不愧是吕不韦,被贬后仍然生活得情调高雅,怡然自得。

进到花厅,吕不韦端坐在花厅中央,听着丝竹演奏,手叩着几案合着节拍,嘴角带着淡淡的平易近人的微笑,温和地说:“你来了?”

寒芳一愣,轻施一礼,微微笑道:“韩芳见过相爷。”

耳边传来悠扬的丝竹之音,吕不韦轻叩几案的手停了,苦涩的笑溢在嘴角:“姑娘莫要再取笑老夫了,请坐。”

寒芳微微颔首,躬身道:“谢相国!”

吕不韦眯着眼睛,摇头欣赏着音乐,问道:“姑娘来当信使?”

寒芳从容一笑,放下茶杯,从袖兜里拿出一卷锦帛递了过去:“是的,这是大王给您的信。”

吕不韦双手接过,展开来认真地阅读起来。过了片刻,他目光闪烁,双手似乎在微微颤抖。

寒芳没有看过这封信,看到吕不韦的神情,感到有些诧异,这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吕不韦凄惶地笑笑,把信递给她。

寒芳接过来一看,信上写道:“……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徒处蜀!……”

嬴政信里的措辞十分严厉,字里行间发泄着对吕不韦的不满和愤恨。

寒芳合了锦帛,看向吕不韦。

吕不韦听着悦耳的丝竹声,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孤漠悲凉之感,他抬手挥退了正在演奏的美姬,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内来回兜了两圈,又重新坐下,问道:“主上命我家属迁蜀,可有期限?”

寒芳摇摇头。

“你临行时大王可有说过别的话?”吕不韦追问。

寒芳依旧摇摇头,她不明白吕不韦为何问这些。

吕不韦容颜惨淡,凄楚地笑笑,缓缓地道:“老夫知道了,老夫会让家属全部迁到蜀地。”

寒芳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吕不韦只要去了蜀地或许就安全了。

吕不韦寒暄道:“韩姑娘风尘仆仆,远道而来,请到厢房休息片刻,晚上老夫设宴为姑娘接风洗尘。”

寒芳本想推辞,又一想恭敬不如从命,于是道:“多谢相爷。”

吕不韦望着寒芳款款离去的背影,失魂落魄地笑了,笑容里掩藏着凄凉落寞。

厢房内。

寒芳打开窗子看着窗外融融春色,对侍立在一边的嬴义说:“嬴义,我觉得世人就是想不开,权力也罢,富贵也罢,其实不过都是过眼烟云,我觉得开心快乐地过日子才是最实在的,你说是吗?”

嬴义躬身笑着道:“您说的是,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您的这种境界。”

寒芳给了他个白眼:“屋里就我们两个,你还给我来这套?”

嬴义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走,这么好的景色,我们不出去走走,观赏一下这醉人的美景,可惜了!”说着寒芳拿了一件夹层斗篷披上出了门。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