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缘定今生
寒芳搬至蕲年宫后，小心地照顾着嬴政的起居。
每天嬴政批阅奏简，寒芳都会在他身边陪着，给他端茶喂药，捶背揉肩。
嬴政原本有处理不完政务不睡觉的习惯，可是现在时辰一到，就被寒芳逼着去睡觉。若是他不遵从，寒芳就一本正经地敛容劝谏，眼角眉梢的隐隐严正之气让他还真有几分怯意。若是他从了，一转眼她就垂眸浅笑起来，那副轻颦薄嗔的神韵，看得嬴政神魂颠倒，忍不住就想搂住她亲热一番。可是看到寒芳怒目微嗔的样子，想起先前二人有约定，只好压住心头之火老老实实作罢。
嬴政在寒芳的“严加看管”下，饮食很规律，也很科学。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嬴政的绷带终于可以拆除，所有的御医都围在一边，紧张地等待结果。几个御医会诊后，跪在地上道：“恭喜大王，大王已经痊愈。”
寒芳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没有什么后遗症！
嬴政活动着胳膊，双手拿起长剑，轻轻舞了几下，开怀大笑：“好了，寡人全好了！哈哈！”
殿内的人都跪在地上：“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好！好！”嬴政喜上眉梢，“传令，每人赏金十两。”
众人谢恩躬身退下。
嬴政喜笑颜开地走到寒芳面前，躬下腰道：“芳！我好了，我全好了。”
“恭喜你。”寒芳笑得甜甜的，眼睛像月牙儿一样弯弯的。
“我好了！我没事了！”嬴政反复强调。
寒芳故意装迷糊：“恭喜你呀！”
嬴政有些着急地说：“你知道我的意思，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寒芳娇嗔地一笑，催促说：“去去去，大天白日的，快去办你的政事。”
嬴政有些赖皮地说：“你就我的正室，我没有侧室，我要和你成就好事！”说着用手一揉鼻子，做了垂涎欲滴的模样。
“讨厌！”寒芳两腮绯红，把脸转开。
“芳！嫁给我好吗？”嬴政拉住她的玉手，真诚恳切地说，“我向你正式求亲。”
“我……”她迟疑着，想起对浩然的承诺，心里知道自己今生已经离这个承诺越来越远。
红烛光摇曳下，嬴政凝视着俏丽的寒芳，她长发如瀑，白皙的颈子围在白狐皮毛翻领里，在烛光下显得娇媚动人。他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轻声说道：“芳，我要和你大婚。我要向全天下的人宣告，我嬴政是最幸福的人！”
寒芳克制住内心的波澜，故作不屑地道：“你求婚，我就要答应吗？”
“那你要怎样才会答应？”嬴政及不可待。
寒芳美目流转，俏皮地说：“我要和你约法三章，这三条你能做到我就答应。”
嬴政满头冒汗，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难题为难自己，一咬牙说道：“好，你说吧！”
寒芳竖起第一根手指：“第一，戒怒。”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戒杀。”又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戒色。这三点你能不能做到？”
嬴政看看竖在面前的三根手指，严肃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抬起手按下她的第一根手指，“第一，戒怒，我答应！”按下第二根手指，“第二，戒杀，我同意！”然后看着第三根手指，闷闷不乐地道，“这第三，戒色……”嘟着嘴望着寒芳。
寒芳晃晃第三根手指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失落和空虚。
嬴政却突然狡黠地笑了，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就是我的色，叫我如何能戒？”说完还作了个鬼脸。
寒芳扑哧一声笑了：“讨厌！你又来捉弄我！”
嬴政笑着把她拥进怀里，满怀感激地说：“芳，别说三点，就是十点，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因为我知道，你这都是为我好。”
寒芳靠在他的怀里，心中一热。
“芳，我知道只有你是对我真心的。后宫的女人都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而你从来不是，也从来不向我索取，你都是在为我着想。谢谢你！”嬴政的眼睛有些湿润，他喃喃说，“所以，我要给你最好的，给你那些女人都想要却得不到的。”
“蚊子，其实我已经是你的人，我不在乎这些名分，只要你真心爱我。”寒芳把头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心中一阵阵感动。
“我就是要给你最好的……那天之后，我就让人准备了，我要举行最盛大的婚礼，我要你和我一起接受万民的朝贺。”嬴政低下头去吻她的脸，吻她的脖子，吻她的耳垂。
寒芳咯咯直笑，推着他躲闪着。
嬴政认真地说：“然后，再给你做一个封后大典，最隆重的封后大典！”
寒芳轻蹙眉头，歪着脑袋，顽皮地笑：“说好了我们只做平民夫妻，哪里来的王后？哪里来什么封后大典？”
嬴政看着她似嗔似娇的模样，一把抓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闭上眼睛去吻她的红唇，伸手去拉她的衣带。
寒芳用手一挡，挡住了他的唇，伸出一根手指，顶住了他的脑袋，歪头笑望着他。
嬴政皱着眉撅着嘴道：“干什么？还不行吗？我手臂已经全好了……”
寒芳拿手指戳着他的脑袋娇笑道：“现在不行……”
嬴政看着她的俏皮模样，心都酥了，急道：“那要等到何时？”
寒芳一转身脱出怀去，还没等嬴政回过神来，已经像鱼儿一样从他身边游开，轻笑道：“等到结婚之后吧……”话音刚落人已一阵烟似的跑到殿门外，只是探出半张粉脸笑望着他。
嬴政看看空空如也的怀抱，再看看可爱的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抬起手拿了一份奏简批阅起来。
婚礼定在二月。
整个王宫用巴家献上来的丹砂重新粉刷了一遍，焕然一新。大殿的琉璃瓦被太阳一照金光闪闪。蕲年宫内堆满了各地敬献来的珍奇。
巴家作为寒芳的娘家人被隆重地邀请过来。
寒芳见到巴清的时候，巴清快人快语取笑道：“妹妹可是成了全天下最强势男人的妻子，咱们家以后可是有依靠了。”
寒芳一笑置之。
夜晚，二人合卧在床榻上，像以前一样说着悄悄话。
“好久没有同姐姐这样说话了，姐姐现在真厉害，听说姐姐已经把生意做到了其他六国，遍及天下。”
巴清微微一笑：“巴家的声势日渐浩大，这样我对先夫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寒芳由衷地赞道：“姐姐一个人支撑着这么大的家业，真是不容易，姐姐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巴清轻轻叹息一声：“我是被逼的，哪个女人不愿意安安稳稳地在家相夫教子，谁愿意抛头露面呢？”
“姐姐真的不想再嫁了吗？以姐姐的才貌、身份不知道多少王公贵族巴望着姐姐垂青呢。”寒芳轻笑着打趣。
“先夫过世后，我早就心如止水，我愿意守着先夫的誓言一辈子。”耳边传来巴清一声长长的叹息。
寒芳不觉用手摸向了刻着誓言的玉簪，心里酸酸的，“姐姐是我最佩服的人，你比任何人都坚强、都执著、都勇敢。”
巴清酸涩地笑笑：“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就足够了。”
“是呀！”寒芳附和着感慨道，“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就足够了！”
巴清明亮的眼睛望了望她，拉起她的手轻叹道：“妹妹，有些话我一定要对你讲。入宫就好比进了牢坑，这世间最复杂的就是后宫女人的争斗，我了解妹妹，妹妹是个善良的人，没有害人之心，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呀！今后你一定要留心。”
“唉！”寒芳长叹一声，略带顽皮地道，“姐姐，如果哪天嬴政不爱我了，我也不愿意在这里争斗，到那时我就去姐姐那里，姐姐收留我好吗？”
“妹妹你忘了？我说过，那里永远是你的家。”巴清诚挚地说。
寒芳抱住巴清：“有姐姐的感觉真好！有家的感觉真好！”说着便觉眼眶发潮。
巴清反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微笑不语。
“妹妹又在想他？”巴清见寒芳沉默不语。
寒芳轻道：“我还有资格想他吗？”似在反问巴清，也似在问自己。
巴清轻轻叹息一声搂住了她：“妹妹，过去的就过去了，人要往前看。”
“我知道。”寒芳轻声应着，“姐姐，”寒芳把脸埋在巴清怀里，“我告诉你，我在邯郸见到他了。”
“哦？”巴清微微一怔，问道，“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
“是的。”寒芳点了一下头，想起了命运的捉弄，苦笑道，“我一直在找他，可是找不到他，没想到在绝望的时候又看到了他。”
“他当初为何离开？”
寒芳换了个姿势，用力伸了伸腰，“我问了，他没有讲。我想，他一定有苦衷，他不说我也知道。这些天，我一直想他不回来的原因，我想他或者是不愿意回来。”说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巴清捧起她的脸说道：“妹妹，成亲不是儿戏，成亲以后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寒芳躲开巴清的目光，眼睛望向窗外的弯月，“所以我在学着慢慢忘记，可是我忘不了他……”
嬴政和寒芳的婚礼盛况空前，举国同庆，四海来贺。
秦国家家户户杀猪宰羊，大摆宴席。六国国君均派太子带领着使节朝贺，带来的珍贵礼物更是堆积如山。燕国燕王喜更是亲自前来道贺，并送来太子丹作为两国友好的质子。
寒芳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身上穿着绣着百鸟朝凤的厚重朝服，头上戴着沉沉的黄金凤冠，脸上带着程序化的笑容，不停地接受众人的朝贺，不停地给大家赐酒，一天下来，骨头架都要散了。
第一天晚上，寒芳甩掉凤冠，甩开十几斤重的朝服，趴在床榻上哼哼道：“累死了，我快散架了！”
嬴政轻轻一笑除去朝服，换上轻便的服饰，在她身边倚下，柔声说：“芳，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寒芳趴在床上没有说话，一动不动。
嬴政探头一看，哭笑不得。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说睡着就睡着！
“芳！芳！”他轻声呼唤。
“唔……”寒芳轻哼一声，把头转向另一边又进入了梦乡。
嬴政支着脑袋，看了她片刻，无可奈何地一笑，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替她盖好锦被，在旁边躺下，紧紧地抱着她，把脸贴在她柔软的秀发上，脸上露出幸福沉醉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