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菲犹豫了一下,说:“不那么简单,后来出一件事,我才发现自己还爱他。当时我以为自己已经不爱丈夫了,我觉得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离我的心很远很远。但我还是决定自我欺骗地活下去,我不敢想象离开这个家自己怎么活。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在他的包里发现一只精巧的女式手表,打着很漂亮的包装,上面还夹着一张写满肉麻话的卡片,那上面的名字却不是我的,是一个叫‘水灵’的女人!当时我根本没想到这个女人有什么古怪,只记得自己一下子就傻了,心里痛得受不了。我突然发现我还爱他,还是离不开他。可他从来没送我什么东西,从来没对我说过什么肉麻的话,反而把这些话都留给了别的女人。那纸上的话明明是说他们已经亲热过多少回了!我发觉脸上满是泪水,一抹眼泪,发现自己居然在笑——真是太可笑了!我们原来一直都是在同床异梦,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同床异梦啊——每天夜里我躺在床上想你,而他就在身旁打着鼾,梦着别的女人。我们是一对儿多可悲的骗子呀!自欺欺人地做着互不相干的梦,冒充最亲蜜的人活在一起!但我想了一下午,直到他回来,也没敢和他说手表的事。我不敢和他摊牌,怕一旦什么都说明白了就真的不可挽回了。我还爱他啊!只好一个人躲起来委曲流泪,我恨他、恨那个叫水灵的女人、恨你、恨我自己,恨所有人!可我一声都不能吱,只能自己咬着牙哭。唉,我真后悔,那时应该和他摊牌的,也许后来他就不会出事了!但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没人能和我商量,我压抑得厉害,就申请去外地采访,明知道正好留下他们在北京大搞特搞,但除了散散心,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r
柳菲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但是我刚一走,就出事了!那是02年,我在西安采访的时候,突然接到东城区派出所的电话,让我立刻回京,却不说什么事。我心里知道不妙,立即坐飞机赶回来。到北京他们才跟我说,我丈夫已经死了,死得很离奇!简直难以想象!那天深夜,他打开水龙头把洗脸池注满水,然后把脸埋在水里面溺死自己。直到楼下的人家因为漏水找来物业,物业砸开门才发现他——他还僵硬地弓着身子站在那儿,头埋在哗哗淌水的洗脸池里。他们一拉他的身子,他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倒在地上,脸上的笑容古怪得让人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