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r
今天,阿磊约了在欢唱夜无眠聚聚的。r
在大家玩得正尽兴的时候,突然门被推开,进来一位陌生女孩。她身材娇小,长得有些姿色,一双清澈的明眸正莫名地看向我们这边。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麻质衬衫,下身穿了一条米色的麻质长裤,看上去不像是这里的“小姐”。r
我正心想着这女孩会是谁派过来的,就看到她脸色由茫然转为惊愣,随即连声道歉着退出去。r
唐奕见她急着要走,起身想戏弄她一下,于是便让她唱首歌再走。r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但是很快便隐藏了去,边说着对不起边急着要走。想来是不想惹麻烦。r
此时小涛正好走进来,与她撞了个正着。小涛误以为她是“小姐”,这使得她眼中即刻涌起愤怒之情。我以为她就要发作,却不想她还是隐忍了下来,似乎是有什么事急着要去做。r
我怕小涛要惹事,刚想出声制止他,唐奕倒是先开口了。r
“小涛,人家是走错门了,别为难……”唐奕刚说了一半,手机响了,他接起,说：“喂？你说什么？找到了,太好了!你们在那边守着,我马上就过来。”说完,他起身将手机放入裤袋里。然后他对我们说道：“炎彬,沈浩,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然后,对着沙发上的女人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后迈向门口。r
“恩!”r
“恩,再联系!”r
我和沈浩分别应道。r
唐奕离开房间时,不忘也对着门口的那个陌生女孩笑了笑。那个女孩果真被他电到了,盯着他忘了好久。这小子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放电!r
在我晃神的时候,小涛还是搂住了这个女孩,而这个女孩正在奋力挣扎。我不禁训斥道：“小涛,放开她!不要胡闹!”r
小涛看了看我,还是放开了怀里的女孩。r
他怀里的女孩随着我的呵斥也看向了我。她盯着我看了好久,眼神中有着几分痴迷。这让我有些不耐,我一向不喜欢被女人盯着看,遂想露出凶恶眼神瞪视她。我不禁愣了愣,这个女孩的脸庞比远看时要精致许多,双眸清澈见底。r
女孩似乎发现了我正在看她,吓得急忙收回目光,仓皇逃离了这里。r
“小炎,你吓到人家了!”沈浩戏谑的口气在我身旁说道。r
我勾了嘴角笑了笑。r
二r
我和唐奕正坐在沙发上聊着近段时间的事。我端着酒杯刚喝了口JACKDANIELS,就有人来说酒吧里有骚动。r
唐奕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看了看我,说：“我去看看。”r
我见唐奕去了好久还没回来,心想难道有什么棘手的事？我打算也过去看看。r
我刚从楼梯上下来,站在角落的一边,就看到小涛正在纠缠一个女孩,心里顿时有些不悦,想过去训斥他几句,却正巧这个女孩转过脸来。咦!这个女孩似有几分眼熟。我想了想,这不是那次在欢唱夜无眠走错房间的女孩吗？怎么她会在这里？r
看着她生气的怒容,倒是另有一番美丽,冷艳动人。今天的她穿了一条大红色的呢质无袖连身短裙,短裙的下摆是白色的碎花勾嵌了一圈,纯白色的衣袖服帖的裹着她纤细的手臂,脚上是一双黑色的中筒靴子。原本一身略显稚气的打扮却搭配着她一头大卷的乌黑长发,让她看上去稚气中带着几分成熟。r
犹豫了下,我没有过去,而是让一个服务生去叫小涛过来。r
服务生过去跟小涛说了句话,小涛看向我这边。我给了他一个凛冽的眼神,小涛有些畏惧地垂了垂眼帘,不再胡闹,跟着服务生走了过来。r
女孩跟着也转头看向我这边,我忙一闪身避过了她探寻的目光。r
三r
接到小北的通知,韩磊病危,所以我们便赶去了医院。r
当我刚踏进医院,看到韩凌身旁的女孩时,我不禁愣了愣,又见到了这个女孩。r
唐奕率先跟这个女孩打了声招呼,“可可,你也在啊!”r
可可……原来这个女孩名叫可可。我在心中说道。r
韩凌为这个叫可可的女孩一一介绍我们,而后为我们介绍了这个女孩,“她是我的女朋友,可可。”r
原来她是韩凌的女朋友!不知怎的,得知她是韩凌的女朋友让我的心中闪过一丝不悦,不过随即我便挥去这莫名其妙的感觉。r
见这女孩总是偷偷的瞄我,我心里不禁有些好笑,不过心情却好似好了很多。r
四r
今天是小涛的葬礼。r
当来悼念的宾客都散去,我独坐在小涛的墓碑前,抚摸着墓碑上小涛的黑白照片,终于将压抑了许久的眼泪释放了出来。r
回想着曾经的过往……r
当年妈妈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因为太小,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是爸爸因为妈妈的离开而整日郁郁寡欢,我却是见在眼里的。爸爸经常晚上喝闷酒,喝醉了便忍不住悄声哭泣。看着当时痛苦的爸爸,我便在心底恨起了女人。总觉得女人都是贱的,不可信的!r
爸爸离开我们的时候,小涛哭得特别厉害。我安慰着小涛,“别哭了,你还有哥哥!哥哥会保护你的。”r
在叔叔家过了几年寄人篱下的日子后,我便离开了那里,出来过着混混的日子。总算是混出了名堂,我便迫不及待地将小涛接了出来。我总是尽力给小涛最好的,以补偿曾经我们失去的。也许,正是因为我的溺爱和过于保护才使得小涛做事情失了分寸。但是不管怎样,总不至于死啊!r
脑中猛然闪过花生的话：“小涛的车子明显是被人动过手脚的。”我愤恨地握紧了拳头。此刻,我心中的恨简直可以噬人骨,饮人血!r
韩凌!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r
五r
在幼薇的拜托下,我开车送林可可回家。r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沉闷。r
“咦,怎么今天小涛没有和你在一起呀？”她突然开口问道。r
闻言,我的身子不禁颤动了一下,她怎么会问起小涛,她明明知道小涛……我侧过脸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前方,冷冷的说：“韩凌没有告诉你吗？小涛已经死了。”r
她盯着我,惊得说不出话来。看来韩凌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便歉意地跟我说道：“对不起,我……”r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她的这声对不起代表了什么。r
我的无言令她觉得有些尴尬,遂将目光调向窗外。r
想到她是韩凌的女朋友,我心中忍不住就对她生气,说道：“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道歉呢？”r
“我…我只是觉得都是因为我问了你,才害得你又想起伤心事了。”她吞吞吐吐道。r
“和你没关系。”我故作平淡的说,“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不会因为你不问,事情就不存在了。”r
“哦。”她应了声。她的样子似乎想安慰我几句,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将目光调向车窗外。r
“林小姐今年几岁？”我问道。r
“恩？24岁。”她迟疑了下,回道。r
“小涛今年22岁,比你小两岁。他还那么年轻,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是……”我说着,声音止不住有些哽咽。我踩了刹车,车子停了下来。我深呼吸了一下,转过身盯着她,微眯着眼睛,说：“虽然他是比较爱玩,也做错过一些事,但总还不至于死吧!你说,这个害死小涛的凶手是不是该死呢？”r
“我……”她有些怯怯的看着我,吞吞吐吐道：“小涛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r
“一个礼拜前的晚上,小涛出去玩发生了车祸。当我接到通知赶过去的时候,小涛已经死了。警察告诉我,小涛的车子被动过手脚,车子的刹车是被割断的。”我的语气异常的平静,平静的近乎冰冷,其实也隐隐有着恨意。r
她看着我,小声的问道：“那警察有没有查出凶手是谁？”r
“没有!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我瞥了她一眼,问道：“你希望警察找到凶手吗？”我看着她嘲弄的笑笑,而后发动车子飞驰了起来。r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在后座上口气不悦的问道。r
听到她的口气含着愠怒,我知道她是为韩凌在生气,禁不住勾了勾嘴角。r
“停车!我要下车。”她生气的对我大声说道。r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透过车内的反光镜撇了她一眼,想看看她生气的样子。r
“停车!”她大声的低吼道。见我不理她,她甚至准备开车门。r
我见她要开车门,心中一慌,便停下了车,转身看着她不耐地说道：“我答应了幼薇要送你回家。”r
她一边生气地打开车门,一边大声对我说道：“我不要你送!”她下了车,将车门重重的甩上。r
我惊讶的瞪着她甩车门的举动。她竟然对我毫无畏惧,而且还如此挑衅我的耐性。顿时我也火了,生气的对她说：“请便吧!你以为我很喜欢送你吗？要不是幼薇私下拜托我,鬼才会送你!”r
“哼!谁稀罕!要不是出于礼貌不好拒绝,鬼才会做你的车。”她轻蔑地瞟了我一眼,甩头就走。r
“你这个女人!”我气得瞪了她一眼,转身发动车子,扬长而去。r
她大概不知道,我炎彬最不喜欢别人和我犟,特别是女人。r
我无意中瞥见后座上的包包,不禁翻了个白眼,真是倔强又粗心的女人!无奈,我只得调转车头,去跟着她了。r
六r
我见可可的样子欲言又止,于是率先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r
可可面露迟疑之色,似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你那天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说,韩凌爱的人是我？”r
我猜到她准会问我这个问题,于是故作无所谓的回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还会不会回到他身边去？”r
可可闻言,身子不禁向后踉跄了下,揪着眉头注视着我。我知道我的话伤了她,可是这次我确实是想试探她。r
她深呼吸了下,冷着声说道：“其实你早就知道韩凌要来找我,所以才会一大早匆匆地离开,你只是为了试探我!”她顿了顿,盯着我的脸仔细看了看,而后眼中难掩一丝伤心,颓然道：“哦,不对!是试探我们!你是为了想知道韩凌是否还依然在乎我？你是为了想知道我对你是否还有利用价值？是不是？”r
是,也不是!r
不可否认的,我确实一直利用可可折磨着韩凌的心灵,以此享受着报复的快感。因为心灵上的折磨更甚于肉体的摧残。可是,这次的试探……我又何尝不是在试探自己呢？试探着可可在我心底的份量……r
我看着可可,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于是只能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否认,也无法解释。r
忽然,她冲着我笑了笑,哽咽道：“我说对了,是不是？”r
可可,你要我怎么回答呢？有时候错误的回答还不如沉默。r
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眼神呆滞。我知道她误会了我,可是……她眼神灼灼地盯着我的眼睛,问道：“我对你而言,是什么？”r
是爱人!这话我只会对我自己说。我依然保持着沉默。r
她眼眶中的湿润终于还是溢出了眼眶。她流着泪看了看我,而后愤然转身走出了客厅。r
可可!我想叫住她,可嗓子却是如此干涩,开不了口。看着客厅的大门开了又合上。稍作犹豫,我还是跟着出了门。r
可可,我的这次试探刺伤的又岂止是你的心!r
七r
我冷眼盯着前方的可可和推着购物车的小北足有十分钟了。看着他们一边挑选着东西一边说说笑笑。r
回想着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一个多礼拜吧!r
这些天来,我每天都在挣扎着是去找她还是不去找她,每天都折磨着自己的心。r
而她呢？r
居然和别的男人在超市嬉笑调情!哼!女人……r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由自主地推着车走了过去。r
她看到了我,立刻停下不再说话。她见我走过去,低垂着头,不敢迎视我的眼睛。这分明是心虚!r
我走到他们身边,和小北打了个招呼：“真巧!你也来超市。”r
小北推了推眼镜,回道：“恩,是啊!真巧!”r
我又看向她,故意冷淡地说道：“林小姐,你好!”r
她抬起头看向我,表情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生硬地回道：“炎先生,你好!”r
我看了她一眼,勉强自己不去在意她眼中的受伤,但是心还是不由自主地为她所牵动。我想,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于是我看向小北,说：“那你们忙!我先走了。”r
八r
我走到吧台旁边,看着趴在吧台上一心买醉的韩凌,故意冷嘲道：“怎么喝成这样？你的女朋友呢？需要我帮你打个电话,叫她过来接你回去吗？”r
韩凌侧过脸看我,虽然满眼的醉意,但还是认出了我,愤然地对我说道：“我不想看到你!你滚!”r
“哼!”我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脸上即刻冷然,顺手拿了吧台上的一杯酒泼向他的脸,冷声道：“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就是你大哥,也从来没敢这样跟我说过话!”r
韩凌不知是被酒泼怒了还是干脆借酒发起了疯,撩起手边的酒杯就砸向我。r
我闪身躲过,玻璃落地清脆。r
此刻,酒吧里已经没几个人了,音乐不再吵闹。玻璃落地的声音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花生闻声看向我,从座位上起身,很识时务地将剩余的人清了下场。r
韩凌从吧台旁的座位上站起身,身体摇摇晃晃地面向我,眼神愤恨地瞪着我,说：“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可可,却又不珍惜他!你这个混蛋!”韩凌说着抡起拳头袭向我的脸。r
我冷冷瞥了韩凌一眼,故意一闪身,韩凌摔倒在地。我对地上的韩凌说道：“我想对她怎样,那是我的事!”我忽然转念一想,故意蹲下身子,对趴倒在地上的韩凌刺激地说道：“怎么？你心疼了？可惜……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折磨她都与你无关!”r
“我不许你这么对她!”韩凌听到我的话,似发狠般说道。他一边弓着身子想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口齿不清地对我怒骂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只是为了……报复我吗？可她是无辜的!你要是不爱她,就放了她!”r
“哈哈!”我佯装大笑几声,道：“放了她？!然后让她重回你的怀抱？你别天真了!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当初决定把可可从你身边抢走还真是做得正确!这可比找人杀了你还让人过瘾!”r
韩凌在地上挣扎了好久都没能站起身。可能是由于喝得太醉,所以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r
我站起身看着躺在地上烂醉如泥的韩凌,突然有股冲动想就此杀了他。我盯着韩凌的侧脸看了看,看着眼前这个为情所伤的男人,终于还是忍下了内心的冲动。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小涛。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韩磊。我们都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上。孤独,是最折磨人的东西。留着他,至少我还可以在孤独的日子里找点事情做。r
我无奈地吁了口气,转身欲走。花生在我身后,问道：“大哥,要杀了他吗？”r
“不用!”我果决地回道。我抬脚刚要走,又停下了脚步,说道：“给他点教训,再送他去医院。”r
九r
可可靠着我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她正望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发呆。我状似无意的问道：“可可,你后悔吗？”r
可可转过脸看着我,眉头微蹙道：“为什么后悔？”r
我望着她,说道：“我原本想……”犹豫了下,我继续说道：“现在的我给不了你……舒适的生活。”我知道可可并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可是原本我打算平静的退出,让她过上富裕无忧的生活,可是现在的我恐怕是做不到了。r
“舒适的生活？!”可可目光灼灼的望着我,说：“你还要回去抢你的地盘？”r
“不去。”我坚定地回道。虽然现在的我以失败者的形象退出了这个圈子,这有违于一开始我计划好的淡退。但是自从可可小产之后我便计划着退出这个圈子,手下的兄弟我也想好了怎么安排,只是迟迟未有行动。r
这次小北,不对,是吴绍杰私下里找我的时候,我便很配合的交出了手上的生意。人生总是有得有失,不能太贪心。既然我已经拥有了可可,有时候就不能苛求太多。虽然我这个好面子的人此刻搞得面子全无,但是至少能从那个圈子里全身而退已是奢侈!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我还一直在纠结着该如何面对挽留我的兄弟们。r
“还是你打算自此以后一蹶不振,窝在家里靠我养你？”在我沉思的时候,可可再次问道。r
“怎么可能？”听到可可的话,我不可思议的瞪着她。r
“那就好!”可可这时突然对我展露笑颜,说：“这样我便已经拥有了我要的舒适生活!平平淡淡未必就不好!不可否认的,大多数的女人都希望拥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富裕的生活。”可可说到这里,伸手抚着我的脸,说道：“爱情,我已经有了。至于富裕的生活……我不贪心,只要你不靠我养就可以了。”可可说着莞尔一笑。r
可可听似淡然,实则深情的话令我感动不已。我低下头,轻吻了她一下,而后勾了勾嘴角,揶揄道：“可可,有句话你应该听过,饿死的骆驼比马壮!难道你真以为我会穷到靠你养？”r
可可嘿嘿一笑,道：“就算你真穷,我也不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