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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薄情薄幸薄姻缘错爱错缘错纠缠(4)


  到了销售部才知道,那天看到的周小姐,是个香港的大客户,赵以敬和肖彬最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她那儿了。赵以敬更是创下三天没来公司,陪着客户转悠的记录。单子签成了,周小姐却没有回香港,在北京的居所住了下来。一住就小半个月,有时还来公司看看样品。

  别人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姚清莲却坐不住了,嘟囔着:“就北京这出门人山人海,走哪堵个半死有什么好住的。还赖着不走了。真不知道是谈生意还是勾搭人。”和我商量:“不如以感谢为名,请赵总吃个饭呗。他之前也帮了你不少忙。”

  我知道清莲又在找机会接近赵以敬,但是想到见他,有些为难:“要不,你请他,我给你报销?”

  “我的亲姐欸,为了感谢他帮你,我请他吃饭,你觉得这个借口不烂吗,做戏做全套,大不了你吃半截就走嘛。”清莲嬉笑着求我,我只得同意。

  时间定在了周六的傍晚,朝阳门的一家日式餐厅。我穿了件半新的连衣裙,确保看起来简单朴素,扔在人堆没人看一眼的效果匆匆赴约。

  赵以敬那天穿了件深蓝格子的半袖,他不穿西装的样子,也清朗干净。吃了一半,我装着去接电话,回来做出十二分抱歉的样子:“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了,你们先吃。”

  清莲冲我眨眨眼:“路上慢点。”

  我正要出门,赵以敬站了起来:“我也有事,小姚,你慢慢吃。”清莲的脸色瞬间变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一脸的疑惑,我心里有几分慌乱,赵以敬一脸神色如常。

  清莲看了半晌,释然地笑笑:“那我们一起走吧,一个人吃也没意思。”

  赵以敬先把清莲送回去,又折回去送我。车子刚开出清莲的视线,赵以敬神色冰冷:“宋清扬,你想做什么?”

  我不由低声反问:“你想做什么呢?你刚才那样,让清莲怎么想我们。”

  “随她怎么想。”赵以敬的声音没一丝客气。

  “我们本来,也没什么,这样被她误会,我很难做。”我知道清莲的感情激烈,心中慌乱。

  “没什么?”赵以敬冷哼一声,车猛地加快了速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小区门口的胡同,我忙说道:“就在这里停吧。”还不到九点,家属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多,我不想让人看到我坐着那么显眼的一辆车回家,否则闲言碎语也会少不了。

  赵以敬顺势把车停到路边的树下,正好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区里,这种寂静昏暗让我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伸手就要打开车门。他的手忽然紧紧抓住我,沉声道:“别走。”

  这两个字让我的身体又涌起一股电流的酥软,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应该马上用力推开他跳出车就跑,可是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我推了他一下却被他反而拽到胸口,粗重掠夺的吻袭来,那种如疾风暴雨一样侵略式的占有,让我毫无抵抗能力地化在了他怀里。

  他的吻从唇上,到脸颊,钻到脖颈里,我瞬间又被燃起,双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搜寻着他的身体。我的回应给了他更大的冲动,他在我的耳边低沉道:“清扬,给我。”他的动作总是激烈用力,我紧紧抓着他的背,像一朵枯萎了很久的花承受润泽。我的强烈反应让他更加疯狂,我有种被瓣瓣揉碎的痛快。这是顾钧从没给过我的酣畅。

  那一瞬间,我的心茫然得仿佛丢了自己。过了许久,我和他才渐渐平息,穿好衣服,他淡淡说道:“以后别做不该做的事。”

  不该做的?最不该做的事,已经做了。作为一个远亲,清莲对我的好,便是亲姐妹也就那样了。可我在不知不觉中,做了最伤害她的事,愧疚让我的心难以平复,片刻,小声说着:“赵总,清莲对你的心思,你应该懂。”

  “然后呢?”他点起一支烟,狠狠吸了两口,迷离地看着我。

  “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热情,成熟,宜室宜家,交往试试就知道她的好——”我话没说完,赵以敬悠悠地打断我,斜睨冷笑道:“那好啊。”颇有那就试试的意味。

  我咬咬嘴唇,道了“再见”后匆匆下车。直到走出很远,还是没有听到赵以敬将车开走的声音。可我,不敢回头。

  很快到了我家楼下,抬头看着家里的灯光,我心里百味杂陈,顾钧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就在离家不到800米的地方,我和另一个男人在翻云覆雨。原来真的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由不得自己控制。情难自禁的滋味,就是这样。对我而言,那时的“情”,只是情欲。

  到家后,看到顾钧正在客厅看电视,倒把我吓了一跳。“出去了?”顾钧上下打量着我。

  “和清莲去吃饭。”我匆匆应答着进了洗手间,仔细看了看自己,除了唇上有一点淤痕,倒也看不出别的端倪。收拾妥当走出去,暖暖跑来抱着我的腿:“妈妈,抱抱。”以前我总是一进门就先抱着女儿的,不觉更加惭愧,抱起女儿进了小卧室逗着玩了好半天。

  回到主卧躺下,顾钧破天荒地抚上我的唇,声音里满是狐疑:“嘴怎么了?”

  “自己不小心咬的。”这句话说出来,我心里隐隐觉得好笑。原来世事,真的会轮流转。

  赵以敬似乎真的对清莲开始感兴趣,她找赵以敬吃饭已经不需要借口了,只要他有空便可,甚至月底去香港那位周小姐的公司谈生意,回来还给清莲带了一件首饰。小提琴状的玫瑰金镶钻链子,不得不说,赵以敬是个蛮有品位的男人,链子非常精致漂亮,估计价格也不菲。

  清莲特意戴给我看,眉眼里都是我从没见过的星星笑意。我为她开心,心里却莫名有些酸涩。自己也觉得好没来由。我看她手上贴着创可贴,问起缘由,原来是给赵以敬煲汤弄的。我无比八卦地问着她:“有没有像电视剧那样给你吹吹手?”

  她掩嘴而笑:“没有,我凑上拽了拽他的手。”转而笑笑:“不过他没反应,像块木头。也许真像你说的,那方面有病。”我险些脱口而出“怎么会”,却又把那句话生生憋在了嘴里。想起他动作的激烈狂热,和他平日沉稳清冷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我不由脸红心跳。

  “脸红什么,我开玩笑的。”清莲柔柔地直看到我心里:“姐,我真的爱上他了。”

  我的心“怦”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震碎开来,我有些犹豫着问她:“他爱你吗?会娶你吗?”

  “噗,”清莲笑出声,“我没有想那么远,他爱不爱我我不知道,但是喜欢,应该有吧。至于结婚,我会努力的。”说着靠在我的肩上,紧紧拉着我的手,“姐,我现在真的好幸福,我一直想要的人,终于也对我有了兴趣。姐,我一定要继续奋斗,把他彻底拿下。”

  清莲连着叫了我两声姐,这是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一年的总和,我的心酸酸地疼。我聪明的妹妹,在用她聪明的提示,提醒着我这个姐姐不要再越雷池。纵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一定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从那以后,我和赵以敬,再也没有见面,签字请示的事,我尽量推给别人。偶尔遇到,我淡淡打个招呼,他匆匆点头而过。所有的一切,重新回归到零的起点。

  国际市场的销售,比起国内市场,最大的好处是那些杯酒觥筹的应酬少了很多,和老外的初期商谈大都通过Email,见面的时候,已经是颇有意向,甚至到了最终谈判的阶段,一般由总监肖彬直接出马,或者是国际市场分部的经理石明毅进行。而且招待老外,也不像国内市场那样灯红酒绿的。但老外如果在国内有分公司或者代理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我的初期任务是先跟着钟平熟悉起步流程,寻找客户,询盘报价之类。一般的,外贸单的来源主要是网上的交易平台和各种展会。我的前两个月都是学习在网上平台发布信息,接受询盘的业务。

  早把大学英语忘光的我,不得不到书店买了本商务英语,每晚等暖暖睡着后吭哧吭哧地看起来。书到用时方恨少,血泪之谈啊。可是不知道是我的英语水平太次,还是我负责的平台浏览量少,发布的信息都已经两周了,还是没有人询盘,难免起急。天天做梦都是邮箱里忽然有个标题是“enquiry”的邮件。肖彬安慰我,丝之恒的主营是面料,但老外喜欢的是生丝和坯绸。单子本身有难度。

  我也听说,赵以敬近年控制着生丝和坯绸的规模,着力于丝绸面料的生产加工,和顾钧学校的专利合作也是为了面料投入。但从我个人来讲,并不理解他这种做法,整个中国市场都是出口原料生丝和坯绸,中国的面料和成品不够高端,老外根本看不上。赵以敬这么做简直是逆势的冲动。不仅是我,连肖彬说起这个,口气里也全是无奈。

  而与此同时,姚清莲的国内市场做得风生水起,出了好几个大单。甚至有一次赵以敬回南京参加一个大型的丝绸展销会,还带了清莲。展会完毕,清莲顺道回了趟老家,赵以敬正好没事,亲自开车送她回去,还住了一宿。

  “感觉怎么样?开心到爆了吧?”我开着清莲的玩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自己也明白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情绪,却控制不住。

  “还好还好。”清莲掩饰不住开心,“他到咱们镇上,逛了很长时间呢,还说有文化,就咱们那几个破染坊丝绸厂,早就快倒闭了,哪来的文化?他还逛得津津有味。”

  “见你爸妈了?”我问得有点紧张。

  “没有,他送到我门口就走了。有家丝绸厂的老板,老邱,镇东头那个,好像以前和他做过生意,知道他去了殷勤接待呢。对了,我顺便看了你爸妈,身体还好,你弟的孩子学会说话了,小嘴把姑姑叫得崩儿爽利。”清莲笑得眉眼都开了,和我叽叽咕咕地聊了半天。

  而我只有一次上电梯的时候,与赵以敬恰好同时进去,狭小局促的空间,我的心怦怦乱跳,站在他侧后方,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他却神情自若,没看我一眼,到了三层径直下去。我竟然有种茫然若失的落寞。原来不论是感情游戏还是情欲放纵,男人释怀得永远比女人快得多,也彻底得多。

  顾钧学校的副教授评审出来了,顾钧再一次榜上无名。顾钧整个人颓败了下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天,晚上走出来的时候,胡子拉碴,眼睛血红,目光有些呆滞。我有些担心地走过去对他说道:“想开些,不管怎么样,先吃饭吧。”

  顾钧抬眸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道:“这不都是拜你所赐吗?”我愣在了原地,紧咬着嘴唇,只觉得气紧。他在怪我,是啊,如果不是我去捉奸,也许他的专利能选上,也许,就不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真的该怪我吗?

  婆婆不明所以,看着顾钧叹气道:“你瞎怪扬扬做什么?”婆婆还要说什么,顾钧却没了听下去的耐心,大步走到卫生间开始收拾东西,只甩给我们一句:“明天我去出差。”

  顾钧第二天一大早便离开了,吃早饭时,婆婆的脸色很不好,苍白得厉害,我以为是昨晚生气的缘故,让她休息休息。但是躺到下午还是腹胀腹痛,这种状况有一阵子了,我有些担心,把暖暖交给于大姐帮忙带着,带婆婆去了附近的三甲医院。

  医生询问了症状后,建议第二天一早来做个肠镜检查。我和婆婆都没当回事,但是肠镜的结果一出来,医生的表情有些沉重,把我留在了诊室:“镜检的结果不太好,基本可以确诊是早期结肠癌。”

  我的腿当时就软了。癌症,在我听起来就是个要命的字眼。医生看我面色大变,安慰着:“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赶紧联系手术治疗吧。”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诊室出来的,看着婆婆征询的目光,我极力保持着身体不抖:“没事,肠炎。”

  回家后偷偷给顾钧打电话,响了几声,听筒传来他冰冷的声音:“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和你商量个重要的事儿。”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会担心他,怕他一着急出什么事。

  “还得十来天。”顾钧有些不耐烦,“什么重要事儿?电话说吧。”

  “一两句说不清,能早点回来吗?家里有急事。”我的声音着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细细的女声:“能有什么重要事,就是在找借口抢人,只会害人——”话音未落,顾钧已经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