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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与子同舟忆泛舟执子之手终分手(3)


  “啊?那个贱人欺负你?”茶水间门口有脚步声,我忙示意姚清莲别说了,可她那句嗓门并不低的话还是冒了出来:“贱人搞婚内强奸啊?”

  赵以敬和另一个身影前后经过,我不知道那句话是否被他听到,清莲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没听到有人,说秃噜嘴了。”

  我顾不得多想,匆匆回去工作。到中午了,大家纷纷出去吃饭,我也正准备下楼,忽然接到赵以敬的短信:“过来。”

  我的心又开始狂跳,犹豫地回着:“有事吗?”

  片刻内线电话过来,赵以敬清冷强势的声音:“你是要我过去请你?”

  我哪里敢,只好低声说着:“我这就去。”

  赵以敬办公室外间的位子已经都空了,我敲门进去,他正靠着窗子狠狠吸着烟。看我进来,没有说话,继续吞吐着烟圈。我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过了大约两分钟,他的烟抽完了,走到我身边,猛地把丝巾拽下去,我没有准备,忙往后躲,被他一把扯住胳膊,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赵以敬的脸色瞬间变了,冷笑两声:“你倒是应付自如。”我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想回敬他一句彼此彼此,还是忍住了。

  “有事吗?”我后退了一步,抬眼问他。

  他没有吭声,随即一手紧紧揽着我的腰,一手抓着我的头发向后用力扯去,强烈粗暴的吻伴随着浓重的烟草味从胸前到脖颈,铺天盖地而来。我用力推着他,却纹丝不动。他的动作从没那么粗鲁,我被他侵袭得躲闪不及,终于忍不住在他吻上我的唇的时候,用力咬了他一口,趁他吃痛之机挣扎了出来,有些委屈道:“这算什么?”

  赵以敬一拳砸在我身旁的桌上,咬牙:“是,这他妈到底算什么?”转而一把扯住我的肩,几乎是不假思索般冲口而出:“清扬,不要再和他——”说了半截,他忽然戛然而止。

  我的心狂跳起来,他截住的那半句话,是让我不要再和顾钧继续下去吗?他这是吃醋?我忽然紧张得手心全是汗,甚至有些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也许怕他会对我提要求,也许怕好多东西。

  可现实很快把我狂跳的心打回冰凉,半晌,他淡淡道:“最近心情不好,你出去吧。”顿了下又说着,“你让姚清莲进来。”

  我的手脚忽然有些麻,大中午的让姚清莲进来做什么?我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心忽然像被什么扎了似的隐隐疼起来,我强作出个笑脸:“我这就去。”说完逃也似的冲出了赵以敬的办公室。

  姚清莲在赵以敬的办公室一共待了29分36秒,我不知道他和她在办公室近半个小时能谈些什么,还是在做些什么?想到这些,我竟然面红心跳地有些发虚。姚清莲终于出来了,红光满面,远远看到我就笑意盈盈:“清扬。”

  我本想躲开她,被她这一嗓子叫得也无处遁逃,只得停下了步子,努力挤出个笑:“大中午又谈情说爱去了?”

  “讨厌。”姚清莲一脸娇羞,伸手捶上我的肩,“明知故问。”红得几乎要滴出血的脸似乎已经证明了一切,我的心跳得很快,几乎快得发疼。姚清莲还要说话,忽然肖彬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着我笑道:“听到走廊里就是你的声音。韩国的李先生来了,晚上一起去吃个饭,赵总也去。”

  李先生是韩国的一个大客户,但是并不是我谈的客户,而是肖彬一直亲自联系的大主,我去也只是凑个数而已。尽管外贸单这种应酬少得很,但是也需要,尤其是亚洲市场,韩国印度等都和国内差别并不大。

  本来这种应酬我是第一次出席就有些紧张,想想赵以敬也去,更是浑身别扭,我看着肖彬说道:“我晚上家里还有点事,我就不去了吧,去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肖彬顿了一下:“没有女士出席也不合适。”肖彬说得很委婉,他从不是强硬的领导。既然这么说,便是真的需要一位陪衬的绿叶。国际市场部男士较多,仅有的几位女士今晚只怕也调遣不了,还有别的应酬。我正要说话,清莲突然接过来:“肖总监,清扬的孩子还小。我替她过去吧,韩国的客户我以前也接触过,您就放心吧。”肖彬看着清莲含笑点头:“也好。”

  我便没有再吭声。只要是赵以敬出现的场合,姚清莲总有见缝插针的理由。我也只能做那顺水人情。只是那晚在家里,我竟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会想他们吃饭后会做什么?想着想着便面红耳赤,忙甩甩头,让自己的思绪不要出离得那么远。

  那晚姚清莲的应酬据说非常不错,李先生赞不绝口,肖彬说那是他签得最痛快的一个单子。姚清莲更是喜上眉梢,那晚她不仅签了单子,陪了客户,还趁着“活动”之机看到了赵以敬游泳后的样子。“身材太完美了。”清莲由衷赞叹着,“那个年纪还保持得那么劲爆。”我的脸突然红了,那么多缠绵的夜晚,我竟然从来没注意到他的身材如何。

  而我第二天却被赵以敬叫到办公室批了一顿:“你知不知道这个客户很重要,他之前一直是丝路的客户,难得对我们感兴趣,我都去了,你有多么要紧的事晚上竟然不能去?”丝路和丝之恒是老对头,之前就抢着并购我们公司,现在更是双方打得如火如荼。

  “对不起赵总,我家里有点事。”我尽量语气和软。

  “家里?宋清扬,当初我就和你说过,销售的晚上和周末也属于工作,你是清楚的。”赵以敬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阴冷,“这是你们国际市场部的事情,你让国内市场的员工代你出席,以后的管理不是都乱套了?”

  肖彬都同意,怎么会乱套?更何况清莲的口齿伶俐远胜于我,我去了还没有那么好的成果呢。赵以敬又在吹毛求疵。我竭力保持着谦恭:“对不起赵总,以后我尽量不会了。不过清莲比我优秀得多,所以肖总监才放心让她去的。”

  “优秀!”他哼了一声。我没吭声。

  好比打架出拳总是杵到棉花上,赵以敬没了脾气,点了支烟缓缓抽着,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问我:“你是不是躲着我?”

  我的心一突,我的心思仿佛被他洞悉般得无处藏躲,只好讪讪掩饰道:“没有。我一个有家的女人,家里的事情也重要。”

  “我知道了。”赵以敬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出去吧。”我转身要走,他淡淡补了一句:“以后不用躲了。”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扭头只看到了他有些挣扎的目光在我身后。我继续快步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上午找肖彬汇报工作,才听他提起,总部机构调整,赵以敬要回南京待一段日子,公司暂由陈副总主管。

  “什么时候回来?”我忍不住问。

  “说不好,也许调整后不回来也说不定。”肖彬淡淡道,“董事会可能要重组。谁知道结果是什么。对了,过两天赵总会请大家吃个饭,也许就是最后一顿了,你别忘了过来。”我的心忽然有些异样的情绪,好像失去了什么。

  晚上回到家,忽然开始起风下雨了。雷电咔嚓着,打得老公房的玻璃都在摇晃。婆婆起身去关窗户:“今年是什么天气哟,都入秋了,还这么大的雷。”我有些心绪不宁,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心情使然。那晚顾钧也回来得很早,在客厅陪着暖暖搭小火车。

  忽然门口一阵微弱的敲门声,顾媛问着:“谁啊?”没人答应。顾钧起身:“我去看看。”

  门打开后,全家的目光集中在门口,却不由得都“啊”叫出了声,蒋荻湿漉漉的,正满身是血地站在门口。

  一个惊雷劈过来,蒋荻被闪电晃得格外恐怖,尖尖的脸庞苍白如雪,白色的连衣裙上,血迹像大朵的花,开得妖冶极了。一手拿着刀片,全是血珠,另一只胳膊上还在滴着血线,混着满身的雨水。

  顾媛吓得“啊”一声大叫。婆婆捂着胸口。顾钧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扶着蒋荻,声音都抖着:“你做什么啊,小荻。”

  蒋荻靠着门笑得凄然:“你都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直在地上玩的暖暖忽然盯着蒋荻大叫起来:“啊,啊。”我忙两步跳过去捂着暖暖的眼睛,但是已经太晚了,暖暖的小身子抖个不停,不停地尖叫。“妈妈在,不怕,不怕。”我紧紧抱着她。顾钧只看了一眼女儿,就抱着蒋荻冲了出去。我们都愣在了屋里。

  我没想到,有人有这么激烈的情感,用这么惨烈的方式争夺一个男人。

  那晚全家都没有睡觉。暖暖被吓坏了,一直叫了几分钟才停止,之后就是不停地哆嗦,到了后半夜甚至开始发烧。我让顾媛看着孩子,跑到马路上等了很久,来来往往的车都不肯停下,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才拦到一辆出租车。雨把我全身浇得透彻,也把我的心浇得完全寒凉。

  婆婆一直捂着胸口不舒服,顾媛留着照顾婆婆,我带着孩子坐车飞奔到了最近的医院。打着点滴,看着惊吓过度的女儿时不时还在打嗝,小身体哆嗦成一团,我的心像被钝刀一刀刀割了下去,鲜血淋漓。

  第二天清早我抱着苍白的女儿回到家里,顾钧也回来了,看到我,迟疑了一下说着:“蒋荻没事。”我并未表现任何情绪,不是我冷血,而是我知道一定会没事。她如果真的想死,就不会跑到我的门口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人关心蒋荻怎么样,婆婆和顾媛也都没有反应,婆婆问我:“暖暖不烧了吧?”我点点头:“退烧了。让她再睡会。”

  顾钧这才反应过来,扯着我的胳膊问:“女儿怎么了?”

  我再也忍不住,用力甩开他的手,此刻看着他,我不仅是厌恶,更是恨。如果婆婆和顾媛不在这里,我一定会扑上去撕烂他。要死要活的琼瑶戏码,竟然演到了家里,吓坏了我的女儿。我回到主卧看着暖暖,把门反锁,任凭顾钧在外面怎么敲,我始终不开。

  暖暖瞪着乌黑的眼睛看着我,眸子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有些萎靡。我努力装出笑脸看着她:“小公主,想吃什么?妈妈给买。”女儿不说话,像没听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