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庄寂凝收了手,等待着季子归再一次检阅。
但季子归这个人,也不知是情商太低,还是很不识趣,真就特别认真的将自己的发型,又仔仔细细的审阅了一遍。
“还好。”
上回是“尚可”,这回是“还好”。
看在她辛辛苦苦忙碌了半天的份上,说句不错会死吗?
庄寂凝也懒得再理会这个“麻烦”,打量着自己还没梳洗更衣呢,回身才接过霁月拧干递来的脸帕,谁成想,季子归却立马指了指自己的脸,意在告诉庄寂凝,他也还没洗呢。
真是够了。
季子归这个人,不尽作为相公的义务也就罢了,还尽想行使当相公的特权。
庄寂凝也不理他,故意慢慢吞吞的将脸帕敷向了自己的脸。
眼看着季子归的脸由白转黑,庄寂凝心中竟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快感。
原来捉弄人,竟然这么有趣。
不过庄寂凝这个人,心肠最软,见季子归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没想再招惹他,便又吩咐霁月,再去打盆洗脸水来。
季子归的脸上,这才多云转晴。
由此可见,季子归这个人,心里挺单纯的。
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听人说,具有这种特质的人,一般都很善良。
但是季子归——庄寂凝只能暂时保留态度。
面对新打来的洗脸水,季子归无动于衷。
庄寂凝倒是自觉,亲自去拧了把脸帕,递到了季子归手边。
但这位四肢健全的俊朗少年,竟然连手都不肯抬,只是特别从容的用眼神指示庄寂凝,你,亲手给本大爷洗脸。
明白了。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别后悔……
庄寂凝也不含糊,甩开膀子就凑上前,开始替季子归擦脸。
其实,庄寂凝原本打算,好好的用脸帕搓搓季子归这张俊脸,但临下手前,却突然望见季子归脑门中间,还泛着一小片淡淡的红。
这应该是她昨日那一弹弓打下去,留下的后遗症。
尽管当时,她的初衷是救人性命,但现在想起来,庄寂凝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试想,一旦那颗明珠飞偏了,砸在季子归的眼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总擦我脑门做什么?”季子归无奈翻了个白眼。
庄寂凝这才回神,赔笑说,“没事。”
不过,季子归的额头,怎么微微有些发烫呢。
难道只是她的错觉。
庄寂凝寻思着,预备再摸摸季子归的额头,探探是不是真的有些发热,谁成想,她的手才触到季子归的额头,这人就一个激灵躲开了。
“你,你干嘛。”季子归红着脸问。
“你的额头好像有些烫,会不会是染了风寒?”
“我好着呢。”季子归应道。
虽然季子归自己这么说,但庄寂凝心里仍有些不放心,只是依照季子归目前这幅生人勿进的表情,只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庄寂凝便只能悄悄吩咐霓双,早膳多准备一碗姜茶来,给季子归驱寒,便匆匆更衣去了。
……
“主子,您与郡马爷才新婚,郡马爷却穿一身白的入宫请安,是不是不太合乎规矩。”霓双边伺候庄寂凝更衣,边小声提醒说。
霓双说的不错,新婚大喜,依照大夏国的传统,新娘和新郎成婚头一个月,纵使不日日穿红色,也要特意穿的艳丽些,以示喜庆。
季子归今儿一身月白,的确不合时宜。
但是,庄寂凝并不愿在这样的事上,强迫季子归什么。
毕竟,习俗又不是国法,喜与不喜,做与不做,都在个人。
“他穿月白色好看,他喜欢,就叫他穿吧。”
霓双闻言,不禁笑道,“主子对郡马爷是真好,明明昨日……”
“昨日怎么?”庄寂凝故意加重了语调。
霓双乖觉,赶紧回道,“没,奴婢失言。”
庄寂凝也没再追究,轻轻捏了捏霓双的鼻尖,当是警告。
……
待庄寂凝梳妆打扮好出来,早膳也已经摆上桌。
季子归安静的坐在饭桌边,像是在等庄寂凝一同吃。
看来,这个人,也不是全然的不讲情面。
庄寂凝笑了笑,只怪自己也太容易满足了。
见庄寂凝入了座,季子归才起筷。
今日的早膳,一半出自八角之手,一半出自荣王府的厨娘之手。
而季子归喜恶分明,只吃八角做的饭食。
庄寂凝不禁想,若哪日八角有什么事,烧不了饭,难道季子归还要把自己活活饿死不成。
不行,挑食的毛病可不能惯。
于是,庄寂凝便起筷,往季子归的碟中夹了一只蟹粉小笼包,“你尝尝这个。”
季子归打量着碟中那只小笼包,迟疑了许久,才缓缓夹起,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在仔细的咀嚼品味过后,季子归才又将剩下的包子吃完。
“好吃吗?”庄寂凝忍不住问了一句。
季子归不答,夹了一只水晶蒸虾饺到庄寂凝碟中,又扬了扬下巴,意在叫庄寂凝尝尝。
庄寂凝也不客气,才一口咬下去,就彻底被这只虾饺折服了。
怨不得季子归那么看重八角,亲口试过才知道,八角烧饭的手艺,真不是盖的。
“这个,很好吃。”庄寂凝才不似季子归那么爱装模作样,对好的东西,绝不吝惜赞美。
季子归闻此,特意将那碟虾饺,往庄寂凝这边挪了挪。
这个举动,无疑是相当友善的,只是那个同情的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好像她从来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季子归这个人,总是能轻易的勾起别人心底的怒火。
庄寂凝想,她但凡是个火爆的脾气,季子归怎么可能还安然坐在这儿,借用一笼蒸饺打击她。
尽管一看见季子归,心里就有些火大,但庄寂凝还是好心提醒季子归,赶紧趁热把姜茶喝了。
季子归也没再闹别扭,乖乖的把姜茶都喝了干净。
眼见早膳用的差不多了,霁欢才敢上前一礼,“回主子的话,方才西院的姨娘、少爷和姑娘们着人递话,说想给您和郡马爷请安。”
霁欢不提,庄寂凝到忘了府上还有这么些人口。
左右她魂穿到此,还没机会见见这些亲眷,正要答应,霓双却提醒一句,“主子,入宫请安的时辰也差不离了,只怕见了他们再走,就要耽误了。”
庄寂凝点头,吩咐霁欢,“告诉西院的,等我打宫里回来,再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