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寂凝说要感谢救命恩人,季子归自然不好阻拦。
可季子归怎么瞧怎么觉得,庄寂凝像是要去寻仇的。
“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季子归问。
难得季子归这座小冰山肯八卦一回,庄寂凝也非常想要满足他的好奇心。
但这事,她自个还没全然弄清楚,自然不好在这儿误导了季子归。
“这事儿说来话长,拜托帮我叫霓双进来。”庄寂凝说。
“她眼下与从善和八角在外宅,应该还不知道你落水的事,你确定要告诉她?”
庄寂凝就说,自她醒来之后,耳根子怎么那么清净,原来是因为霓双不在的缘故。
罢了,不叫霓双知道也好。
别看那丫头平日里脾气火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则眼泪软的很。
若叫霓双看见她这幅狼狈样,八成是要哭的。
“那你随便找个什么人,扶我去顾玉瑶那儿走一趟呗。”有求于人时,庄寂凝自然将姿态放得很低,最后那个“呗”,俨然是在卖萌。
季子归闻言,十分认真的回答说,“我不行吗?”
行,这太行了。
这样好看又实用的拐杖,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那就劳烦宸王殿下了。”庄寂凝讨好似的笑了笑,“咱们走吧。”
“不行。”季子归说着,压在庄寂凝肩头上的手,又蓦地加重了些力道,“你不喝药,就甭想出这间屋。”
庄寂凝一怔,季子归这个人未免也忒霸道了吧,不过——她喜欢。
……
得知庄寂凝醒来以后,孟氏和宋氏等人,少不得要来探望一番,却全被季子归拦在了门外。
一则,庄寂凝才缓过神来,需要安心静养,二则,庄寂凝也不愿在没弄清事情原委的情况下,见这些人。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汤药送来了。
打量着还在冒热气的汤药,庄寂凝纠结不已。
说老实话,尽管她先前是落水了不假,但眼下,身上除了觉得冷点儿,乏点儿,压根就没有任何不适,根本不必喝什么药,只给她烧碗热乎乎的姜汤灌下去,保证百病全消。
庄寂凝本想跟季子归商量商量,这药,咱们就别喝了。
谁知才与季子归对了个眼,那位就催促说,“喝药得趁热。”
喝药自然是得趁热,否则药效就会打折。
但这个趁热,又不是趁着滚热呀。
“你瞧,这药还冒着热气儿呢,要不咱们出去一趟回来,再喝也不迟。”庄寂凝说。
季子归闻言,却没跟庄寂凝废话,直接端起药碗,擎到自己嘴边,就是一阵猛吹。
庄寂凝从旁瞧着,一时也有些看傻了眼。
既震惊于季子归强大的肺活量,也可怜自己不仅要喝药,也要喝下季子归口水的残酷事实。
“喏。”在吹了一阵儿之后,季子归才将药碗递给庄寂凝,“现在不烫了。”
见季子归为把这碗药吹凉,累的脸都红了,尽管仍有些不情愿,但庄寂您还是接过药碗,乖乖的喝起来。
因为药还是温热的,所以入口以后,苦味和涩味就尤其明显。
庄寂凝只好一鼓作气,将整碗药匆匆灌下。
这厢,她才顶着一张苦瓜脸要像季子归展示空药碗,却忽然感觉脸庞一热。
季子归的手指,正轻柔的抚过她的唇角,替她抹去沾在唇边的药渍。
见状,庄寂凝一怔,季子归也是一怔。
这个动作,未免也太暧昧了,叫人家心里小鹿乱撞。
庄寂凝红着脸,才欲说什么,谁知季子归却立马收回了手,“你不会还想咬我吧?”
什么?谁咬谁?
季子归——破坏气氛的高手是也。
“你说什么呢?”庄寂凝没好气的问,心下想着,她又不是狗,只有狗才喜欢乱咬人。
季子归闻言,眸色微沉,略带探究的问,“就是你喝酒那天的事。你是真不记得了,还是在装傻?”
天杀的,她装什么了?
好吧,她承认,她的酒品不好,喝醉的那天,是做了那么一点儿对不住季子归的事。
但霓双只说,她有猛掐过季子归的脸,也有挂在季子归的脖子上荡秋千。好像没跟她提过,她还把季子归给咬了。
这真是千古奇冤!
“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咬你了?”
见庄寂凝一脸的委屈,季子归才确定,这丫头是真的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既如此,仿佛也不好太与她计较。
毕竟,一个人在醉酒之后,什么荒唐事都能办出来。
“罢了,你不是说要去见你的救命恩人,走吧。”季子归说着,冲庄寂凝伸出了手,意在扶她起身下地。
庄寂凝被季子归方才那个“咬人之说”,闹的一头雾水,难免有些小气恼,也没去扶季子归的手,直接扶着床栏下了地。
季子归见庄寂凝一个人走的趔趔趄趄,不禁摇头,便上前扶住了她。
庄寂凝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最终为什么妥协呢?
一则,季子归箍的她太紧,单凭她的力气,压根挣脱不开;二则,她还不知道顾玉瑶眼下身在何处,万一路远,她还真离不了季子归这根拐杖。
所以,只能任由季子归架着她,往房门口走去。
屋外,有一个婆子和两个丫环守着,以便随时差遣。
见郡马爷扶着郡主出来了,三人也是吓了一跳。
庄寂凝忙与她们仨做个了噤声的手势,“你们别声张,我只是想去瞧瞧你们二小姐,听说她也落水了,你们谁知道她眼下养在哪儿?”
闻言,为首的婆子赶忙应道,说人还没送回处所,这会儿就在紧里头那间厢房里修养。
庄寂凝听后,道了句有劳,就要往那边去。
见状,那婆子又赶忙提醒一句,说二小姐在老夫人院里回话时,又晕倒了,这才送回来没一会儿,只怕还没转醒。
没醒就没醒呗,总有法子把人叫醒。
庄寂凝是铁了心要找顾玉瑶对峙,也没理会那婆子,便与季子归一道,向紧里头那间厢房走去。
厢房门口,照样守着几个丫环。
见是郡主来了,也没人敢阻拦,便老老实实的开了房门。
才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儿,这味道,与庄寂凝方才喝的那副药的味道,如出一辙。
庄寂凝不禁又想起,季子归说她咬人的事,脑袋里忽然闪现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她该不会真把季子归给咬过吧?
不行,就算真的确有其事,她也要死不承认。
否则,还不被季子归数落死。
庄寂凝寻思着,故作镇定的推开了季子归的手臂,“你在外间稍等,我去里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