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样貌，顾玉瑶不及顾玉珊长的端庄标致。
而较之顾玉琪，顾玉瑶又少了那么一丝灵气。
所以，单从表面上来看，这顾玉瑶还真不是那么优秀出挑。
那么，孟氏为何会独独对她另眼相看呢？
可老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
这个顾玉瑶，必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不过，随的定国公府上，是嫡女得脸，还是庶女比较受宠，那都是人家的家事，庄寂凝自不必搀和，全当看热闹了。
那厢，顾玉瑶巴巴的与她套近乎，这厢，庄寂凝也不好不理会。
才预备应声，谁知一旁的顾倾夫人宋氏，却突然开了腔，“玉瑶放肆了，芜阳郡主这个表姐，是你一个庶女该叫的吗？”
宋氏一句话，就如一颗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尽管没溅起什么大的水花，却余波不断。
闻言，孟氏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
但人家宋氏说的不错，身为国公府的小小庶女，顾玉瑶的确没有资格与郡主称姐道妹。
旁人暂且不论，只说荣王府上悦凝和秀凝两位姑娘，那还是郡主同父异母的亲姊妹呢，但当着外人的面，不也得尊称庄寂凝一声郡主吗。
顾玉瑶的言行固然有不妥之处，但想来也不是有意放肆，只能说是无知。
毕竟，像今日这样的场合，也是顾玉瑶得脸以后，第一次出席。
顾玉瑶言行唐突，无疑是给夫人孟氏丢了脸，也是给她爹顾骜丢脸，更是给她祖母，老国公夫人周氏丢脸，给国公府丢了脸。
顾骜碍于面子，不好当众发作，但周氏眼里却揉不得沙子。
“掌嘴。”周氏狠狠的剜了顾玉瑶一眼，可是半点情面都不讲。
闻言，顾玉瑶脸上残存的那点淡笑，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她赶忙望向孟氏求救。
见此情形，孟氏心里是真着急，但周氏的脾气她还不知道？所以，只是为难的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开口替顾玉瑶求情。
至于其它几位公子和姑娘，也都噤若寒蝉，面色阴晴不定。
庄寂凝从旁瞧着，既佩服老国公夫人，也挺不明白她的。
其实，方才顾玉瑶喊她一声表姐，真没什么。尽管与礼不合，那不是也代表，顾玉瑶想与她亲近吗。
而顾倾的夫人宋氏，指出顾玉瑶言语中的不妥之处，本也无可厚非。
只是那语调，到像是故意挑事，告状似的。颇有借题发挥之嫌。
至于老国公夫人，也是太耿直了，竟然不顾场合，就当众罚顾玉瑶掌嘴。
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就当她也是这家的孙小姐不错，但季子归这个外孙女婿，今日可是头回登门拜访。
这话还没说几句，就掌上嘴了，岂不是什么体面都没有了。
想来这事儿，也是由她而起，庄寂凝觉得，于情于理，她都该出面帮顾玉瑶讲两句情。
谁知，庄寂凝刚开口说了两句话，就被周氏给驳斥了回去。
说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赏罚分明，是治家之本。
若今日放过顾玉瑶，她必定不会长记性，下回没准儿还会多嘴再犯，而旁人也会群起而效之，那府上岂不是要乱套。
周氏说的道理都对，却也有其偏激之处。
可在场诸人，任谁吃了雄心豹子，也不敢违逆周氏的意思。
因此，顾玉瑶就只能当众自罚了十个耳光，以示惩戒。
这厢打完了顾玉瑶，周氏也没放过方才挑事的宋氏，尽管没打，却语气颇重的警醒了两句。
虽然周氏的话，没讲的太直白，可但凡眼明心亮的人都能听出来，周氏是在骂宋氏长舌呢。
定老国公夫人，果然是个狠角色。
当着全家人的面，任谁的情面都不给赏。
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原以为挨罚之后，周氏会许顾玉瑶退下。可周氏这边，却没那么吩咐。
顾玉瑶便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处。
至于孟氏，尽管至始至终都置身事外，想必此刻，也是如坐针毡。
其实，庄寂凝原以为，周氏会借顾玉瑶之事，一并敲打敲打孟氏，没成想，周氏却半分没有怪罪孟氏的意思。
仿佛是护着孟氏似的。
如此说看，周氏与她这位长媳的情分似乎还挺深的。
经了方才一小段风波之后，屋内的气氛难免有些冷却。
每个人的脸上，都像笼罩了一层薄雾，晦暗不明。
尤其是二房顾倾家的人。
比起其兄长，顾倾的儿女不多。
嫡出的只有两儿一女。其中，长子在幼时就已经夭折了。
所以，顾倾的膝下，就只有一儿一女，是正统的嫡出。
正因如此，顾倾就格外的宠爱这一双儿女。
尽管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顾倾之子顾少晖，却不似他两位堂兄生的那般出色俊俏。
倒是女儿顾玉玢能与长房的两位嫡女，平分秋色。
眼见气氛愈发冷了下来，庄寂凝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看来，是她该放大招的时候了。
于是，流程便进行到了大家都喜闻乐见的送礼时间。
经庄寂凝一番费心活跃，气氛总算又慢慢回暖。
就连不苟言笑的周氏，眼角眉梢都浮现出几分笑意。
尽管，庄寂凝并不喜欢脾气火爆的老太太，但仔细想想，她倒是能理解这位上了岁数的铁娘子几分。
想当年，定老国公去的早，周氏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周氏不仅要挑起整个国公府的重担，还要独自一人，含辛茹苦的将两儿两女拉扯长大。
而周氏的成就，并不只限于撑起这个家，将孩子们养大而已。
她简直是将这两份事业，经营到了极致。
眼前的定国公府，盛名在外，可以说是站在巅峰，高傲的睥睨着所有世家。
至于顾氏四兄妹，就更是争气。
作为长子，顾骜在承袭了定国公的爵位以外，如今官拜正二品吏部尚书。不仅在朝中声望颇高，亦大权在握。
次子顾倾，位及正三品工部侍郎，前途远大，日后必会步步高升。
长女顾敏仪，当今的顾贤妃，德蒙圣宠多年，来日若要位及皇贵妃也不是不可能。
而幼女顾敏兮，也就是庄寂凝的亲娘。尽管红颜薄命，但也是荣王珍爱一生的王妃。
尽管顾氏四兄妹，皆天资过人。可若无老国公夫人周氏的悉心教导，只怕也没有今日的成就。
可见周氏，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想到这儿，庄寂凝心中，又对周氏多了一分敬重。
……
一盏茶毕，周氏身边的老嬷嬷提醒，说是到了老夫人该服补药的时辰。
眼看周氏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哪像是需要服补药的人。
从方才，就见周氏有些兴意阑珊，想来喝药只是个脱身的借口罢了。
而众人，似乎也都巴不得周氏赶紧离席。
庄寂凝不禁在想，若周氏有能洞察众人心思的本领，会不会气到一人赏一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