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庄寂凝话锋一转,说了个“但是”,在场诸人的心,不禁又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有些情况,还是要在这里澄清一下的。”庄寂凝说着,目光飞快的扫过众人,“我落水,的确是失足,并非玉琪妹妹推的,还望诸位不要冤枉了好人。至于玉瑶妹妹,与我一样,也是失足绊倒,才落了水。”
庄寂凝几句话,简明扼要,不单洗刷了顾玉琪的冤屈,也断了顾玉瑶借此博名声的念想。
只有这样才公平,她也才能问心无愧。
……
好好的到外祖家来串个门,没想到却弄到落水受伤。
原本准备好的宴席,眼看也吃不成了。
于是,在定国公府稍事休息以后,庄寂凝便与季子归告辞回府了。
至于庄寂凝先前答应顾玉琪,会接她来荣王府小住的事,只怕还要等这阵子风波过去,才能再作计较。
不出庄寂凝所料,当霓双得知,庄寂凝落水的消息以后,当场就哭成了个泪人。
打量着眼眶通红的霓双,庄寂凝倒是淡定,“你瞧我不是好好的,任你这么个哭法,叫不明就里的人瞧去,还以为我溺死了呢。”
得了这话,霓双和从善几乎是同时“呸”了一声,各自念叨了几遍大吉大利。
而友谊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原本还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忽然觉得对方,也不是像印象中那么讨厌。
于是,从善掏了帕子递给霓双擦泪。而霓双也好声好气的与从善道了谢。
两人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
回府的马车上,庄寂凝被左一条毯子,右一件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
原本以为,在不冷的天气里,裹成这样,八成要出一身汗。
谁知,这一路上,庄寂凝不但不觉得热,反而还觉得越来越冷。
同时,也感觉到脑袋越来越昏沉,而更可怕的是,意识却出奇的清醒。
好想沉沉的睡一觉,等再醒来,身上应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一旁的季子归,见庄寂凝无精打采的将脑袋抵在马车壁上,总觉的浑身不自在。
眼看着在每次马车颠簸之后,庄寂凝的脑袋都会与马车壁来一次亲密接触,季子归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坐到庄寂凝身边,将庄寂凝的脑袋,压在了他的肩头。
庄寂凝身子一僵,斜眼望向季子归的侧脸,只觉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不,是全身上下都在发烫。
而季子归却目不斜视,甚是没为他这一举动做出任何解释。
只是静默着,如同一只人形靠枕。
后来的事,庄寂凝就记不清了。
因为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醒来后,庄寂凝的第一感觉就是疼。
头疼,浑身上下的关节也疼。
“季子归……”
话才出口,庄寂凝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种时候,她不是该首先喊霓双吗?
怎么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个名字。
大约是听到了动静,霓双匆匆凑到床前,见果真是庄寂凝醒了。不禁长舒了口气。
“主子可吓死奴婢了。可知您昏睡了整整一天。”
听霓双这么一说,庄寂凝才隐约想起来些什么。
看来,她八成是因为昨日凉水里泡久了,染上了风寒。
庄寂凝自问,她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却没想到病来如山倒。她竟然也会娇若到昏睡一整天。
不行,这样病恹恹的躺着,完全不符合她的风格,得下去伸展伸展,才有益于身子的恢复。
见庄寂凝撑起身子半坐起来,霓双慌忙劝她躺下。
庄寂凝原本想摆手说她好着呢,谁想脑袋一重,险些歪倒下去。
还好霓双反应快,扶了她一把。否则,就不止脑门上多一个包那么简单了。
“主子,郎中交代,您这病得好生静养,您就踏实躺着,别轻易挪动。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差遣奴婢。”
听了这话,庄寂凝才认真的望向霓双,才欲说什么,却见霓双眼底泛着深深的乌青。一看便是昨晚没睡好。
“成了,你不必理我,快去睡会儿吧,瞧这眼珠子红的,像要滴血似的。”
霓双闻言,忙揉了揉眼,“奴婢无碍,倒是郡马爷,生生守了主子一夜,才去里头盥洗室睡下呢。”
季子归守了她整夜?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是,是吗。”一时之间,庄寂凝也有些不知所措。
俗话说的好,无利不起早。同理,也无利不睡迟。
季子归的脑袋里,究竟在盘算什么?
不对,盘算这个词儿用的不好。
那换个问法。
季子归成宿的守在她床前,不睡照顾她,图什么?
或者说,她有什么值得季子归去图的。
财还是色?
好像都不大可能。
若论财力,季子归从南昭带来的“嫁妆”,无论是穿的用的,还是现银,都数量可观,压根就不必惦记她荣王府这点儿家底。
至于色,就更不可能了。
人家季子归,到底也是盛名在外的美男子,而她呢,最多算是秀色可餐而已。
就算她与季子归真的那个什么了,好像也是季子归比较吃亏。
那么,季子归突然对她这么好,究竟图她什么?
心?难道是心?
想到这儿,庄寂凝立刻捂上了自己的心口。
奇怪,心跳的好快,快到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见庄寂凝突然捂住胸口,霓双大惊,“主子,您哪里难受,可不要强忍着。”
庄寂凝回神,望着惊慌失措的霓双,“你不必紧张,我没事儿。”
打量着形容憔悴的庄寂凝,怎么看怎么不像没事。算算眼前这位病人,已经有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了,霓双赶紧问,“主子,您饿不饿?”
霓双不问,庄寂凝还真忘了这茬。
要么她总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原来是饿了的缘故。
试问,一个人吃不饱,身上怎么会有力气。
“饿,快饿晕了。霓双,给我备饭。”
霓双得令,立马就要着人去准备。
“不要什么口味清淡的,我胃口好着呢。”庄寂凝交代说。
“嗳。”
……
小厨房的人,手脚倒是麻利,不多时,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上了桌。
庄寂凝身上没劲儿,原本打算搬个小炕桌就在床上吃。
却忽然想起季子归病着的时候,还坚持到餐桌上用膳。
对呀,还有季子归呢。
她怎么可以一个人在这儿吃独食。
可是人呢?怎么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