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寂凝这个问题问的相当直接,而庄怀溟这边,也打算如实相告。
但怕就怕他说出这个人以后,庄寂凝会立刻骂娘。
见庄怀溟犹豫着不吱声,庄寂凝就猜到,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可就算太后再不待见庄颖彤,人家到底也是正经的亲王之女,有封诰的宝庆郡主。
想必太后也不会指个太不着调的人,给庄颖彤当夫君。
“四哥卖什么关子,快说。”庄寂凝也是个急性子,见不得说话吞吐的人。
“是皇祖母的娘家人。”
太后的娘家,不错呀,那可是大夏国数一数二的大世家。
太后梁氏,出身安国公府。
老安国公,也就是太后的嫡兄,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因病亡故,爵位由其嫡长子,梁铮承袭。
老安国公年轻时,骁勇果毅,征战沙场,曾立下战功赫赫,至今无人能及。
俗话说的好,虎父无犬子,他的两位嫡子,也都是人尖。
老安国公的长子,也就是当今太后的大侄子梁铮,不光承袭了安国公的爵位,眼下凭自个的本事,也坐上了从二品的辅国将军之位。
而梁铮的同胞弟弟梁虢,如今也位至正三品的昭勇将军,镇守大夏国的北关。
能嫁入安国公府,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也是多少人家,把望都巴望不来的机会,若这门婚事能成,也是庄颖彤的体面。
但等一等,若庄寂凝没记错,安国公府上,正值婚龄的公子,仿佛就一位。
若太后真要把庄颖彤指给那个人,那真是缺了大德。
“四哥,你说的那个娘家人,该不会是皇祖母的侄孙,梁信吧?”
庄怀溟点头。
“不行!”庄寂凝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哐当”一声,险些把茶碗杯碟都震翻了。
“你这是干什么。”庄怀溟赶紧伸手去拉庄寂凝,“腿才刚见好,胳膊又不想要了?”
“梁信不行,就是不行!”庄寂凝说着,恨不能用脑袋撞桌子。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才不愿与你说的。”
“四哥,你我都知道,梁信可是个混帐中的混帐,咱们怎么能由得阿彤嫁给那样的人渣。”庄寂凝显然还沉浸在极度的震惊与愤怒中,连说话的声调都变了。
霓双从旁瞧着,也不敢冒然出声,只得轻轻的替庄寂凝抚背顺气。
庄怀溟向来都与庄寂凝同仇敌忾,一见庄寂凝气成这样,也跟着来了气。
“梁信那个龟孙子,竟敢打咱们阿彤的主意,我回头饶不了他。”
梁信是个龟孙子不假,但真正在打阿彤主意的,可不是梁信,而是太后。
若只是梁信的主意,这事到好办,就如庄怀溟所说,回头去威逼利诱他一番,叫他打消这个念头就是。
可偏偏这事,是太后的意思。
回旋的余地,仿佛就不大了。
但无论这事有多难办,庄寂凝也绝不容许庄颖彤嫁给梁信那样的人渣。
人渣这个词,很严肃。
不是所有的混帐都能称之为人渣。
而梁信就是那种,你骂他是人渣,都对不起人渣这个词儿的存在。
梁信的可恶,并非那么外露。
他既没明目张胆的欺男霸女,也没打着家族的旗号招摇过市。
梁信只是默默的好|色,不仅好女|色,也好男|色。
男人嘛,不好|色的寥寥,况且取向问题,是人家个人的喜好,旁人不该,也没资格置喙。
所以,庄寂凝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才鄙视梁信。
而梁信此人,真正叫人不耻的癖好是,他有施虐倾向。
并且是病入膏肓那种。
据庄寂凝所知,但凡是经梁信手的人,无论是男宠是女宠,到最后,没死没残的,也都疯了。
可见梁信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变态。
其实,人家变不变态,本也碍不着庄寂凝什么。
但作为一个有血性,有正义感的人,她还就见不得人渣当着她的面使坏。
正因如此,两年前,她才从梁信手上救下了一个沐安。
也就此与梁信结下了梁子。
庄寂凝犹记得当日,她救下沐安时的情形,也永远忘不了沐安那时绝望的眼光。
只要一想起那时的沐安,庄寂凝就恨不能把梁信给活剥了。
若非顾忌梁信这个侄孙,颇得太后疼惜,或许早在两年前,从前那个芜阳郡主就把这人渣给废了。
“绝对要阻止这门婚事。”庄寂凝说,“不行,回头我得入宫一趟。”
“可别。”庄怀溟拦到,“你也知道,皇祖母素来不喜欢咱俩与阿彤走的太近,你若贸然为此事入宫去求皇祖母,只怕更不好。”
“也是。可咱们就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彤往火坑里跳?”
“自然是不能的。”庄怀溟答,“阿彤的婚事,我也只是听皇祖母与云溪嬷嬷闲话了那么一回,八字还没一撇。你放心,我会悄悄盯着这事儿,你稍安勿躁。”
“正因为八字还没一撇,所以才要加紧了阻止。四哥,你在宫里,消息灵通,一旦有什么,你一定不能瞒着我,若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说话。”
“知道知道。”庄怀溟笑了笑,才要调侃庄寂凝几句,忽然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你要不说阿彤,我还忘了。听说我今儿要来见你,她还亲手做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叫我捎给你。”
小全多有眼力界,一听这话,赶紧将食盒提上来,小心的端出了一碟椒盐芝麻饼。
“阿彤原是想给你多做几样,可景和宫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就这一碟点心,也是一波三折才做成的。你赶紧尝尝。”
“难为阿彤总惦记着我。”
庄怀溟闻言,也没个正形,不禁打趣说,“我瞧阿彤的婚事,也不用另打算了,你就娶了阿彤回去,搭伙过日子得了。”
庄寂凝才没工夫与庄怀溟吵嘴,赶紧捡了块椒盐芝麻饼就往嘴里填。
说老实话,这芝麻饼做咸了,还咸的有些发苦。
“好吃吗?”庄怀溟问。
“好吃。”
“那也给我一个尝尝。”说着就伸手要去拿。
庄寂凝也没客气,“啪”的一下,就把庄怀溟的手给打了回去。
“这可是阿彤给我做的,就我一个人能吃。”
“小气。”庄怀溟抱怨了一句,也没硬抢。
“四哥,你看眼下这春光烂漫的,正是踏青出游的好时节,不如咱们叫上阿彤,出来散散心吧。”
“主意是个好主意,关键是皇祖母肯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