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她哪有?
她明明是一片好心嘛。
庄寂凝打量着季子归,脸上依旧挂着笑。
分明是季子归得了便宜还卖乖。
天下怪病千千万,为何季子归却偏偏患上了中二病。
还是个晚期。
这病究竟有没有的治?
可知她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那这盒子香,你究竟要还是不要?”庄寂凝拍了拍手上的锦盒。
季子归当然想说要了,但正找别扭的人,怎么可能好好说话,“我方才已经回答你了。”
回答她?明明是数落她来着。
就这个态度,还想要这盒香,若给季子归,她就是傻子。
庄寂凝寻思着,正要将香盒子往矮几底下塞,谁知从善这个没良心的,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庄寂凝手上的香盒抢了过去。
等庄寂凝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香盒已经被交到了季子归手上。
好你个从善,真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脸上的口罩,是谁的主意。
这一屋子的花布,又是谁给你搜罗来的。
庄寂凝自知单枪匹马,抢不过他们主仆,却也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欺负了。
才欲发难,谁知季子归却不轻不重的与她道了声谢。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香她本来就是配来要赠给季子归的,眼下物尽其用,也不违初衷。
倘若她真与季子归这个中二青年置气,她不也成了中二女青年了吗?
庄寂凝也没再说什么,便默不作声的低头看书去了。
那厢,季子归原以为庄寂凝会为此吵嚷一番,至少,一定会想法子,将那盒香抢回去。
却没成想……
这丫头心里果真有事,否则昨晚睡梦中,眉头也不会皱的那么紧。
今日一早起来,她也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她究竟在为什么而困扰。
季子归捧着那个香盒,却提不起半分精神,心情反而蓦地沉寂下来。
窗外,天色阴沉沉的,空气中的水汽很重,似乎还有一场大雨,正在酝酿。
庄寂凝斜倚在软榻上,手又不自觉的探向了那本琴谱。
真的好想亲耳听听这些曲调。
但身边却没个懂得抚琴的人。
抚琴?
一想到抚琴二字,庄寂凝脑中就飞快的掠过几个画面。
一身着墨衫的男子,盘膝坐于琴前,白皙修长的十指,在琴弦间灵活游走。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那技艺,已经是炉火纯青。
这个人是谁?为何会突然想起他。
庄寂凝拼命的回忆。
但混沌的记忆,有时候就像一团化不开的浆糊,你越想,它团的越紧。
该来的总是会来,保持自己的步调,不紧不慢的迎接就好。
这是庄寂凝穿越到异世之后,最快想明白的道理。
她缓缓定下心神,转而取过那本怎么看,都没什么进展的大夏国史。
……
午后,天依旧阴沉,气压低的厉害,雨依旧犹抱琵琶半遮面,丝毫没有坦诚相对的意思。
屋里闷得很,庄寂凝便叫上霁月,陪她一同去院里转转。
庄寂凝的腿疾未愈,也走不远,只是叫霁月扶着她,去屋后的廊上坐坐。
“霁月,你说咱们圣都城内的第一才女是谁?”庄寂凝百无聊赖,便随口问了句。
而得此一问,霁月还真就特别认真的寻思起来。
“回主子的话,奴婢听过两种说法。”
有趣,原来还真有“第一才女”这样的人物存在呢。
庄寂凝觉得她这是无心插柳了。
原本,她只是为激励自己多读书,争取甩掉“雌雄双煞”的名号,争夺“第一才女”的头衔,没成想,这美名已经被人占了。
虽然有点小失望,但庄寂凝还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在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以才华惊艳世人,名扬天下。
“你都跟我说说。”庄寂凝单手托腮,一脸认真的望着霁月。
“若主子在权贵圈子里问一句,谁是第一才女,诸位贵人们一定会齐声说,是三皇子妃林氏。”
林氏?庄寂凝飞快的在脑中搜索这个人,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但既然是三皇子妃,她从前一定是见过的,之所以印象不深,大概是因为她们过去的交情就不深。
要知道,当今三皇子庄怀修可是皇后的儿子,作为皇后嫡亲的儿媳妇,林氏怎么可能跟她这样顽劣的“雌雄双煞”之一,厮混在一起呢。
不过这所谓的第一才女,竟然是当今的三皇子妃,天子的儿媳妇。
也不知这名号背后,藏着多少水分。
“话说,林氏这个第一才女的名号,是怎么得来的?难不成,她有七步成诗的本事?”庄寂凝问。
“主子不记得了?”
庄寂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知道,我自从堕马以后,从前的许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霁月闻此,忙躬身一礼,“奴婢失言。”
“无碍,你继续说。”
霁月点头,定了定神,又接着说,“林氏才女的名号,若要追溯起来,便要追溯到三年前的上元节了。当日,皇上遍邀皇族宗亲与朝中重臣及其亲眷,一同入宫赴宴。席上君臣同乐,又是对对子,又是猜灯谜的。三皇子妃就是在那时一鸣惊人,为众人所知。”
对对子,猜灯谜?
这个成名方式,还真是挺别致的。
可谁又敢保林氏不是提前就知道了,当日宫宴上,要答的题目呢?
“这林氏,什么来头?”
“来头?”
“她是哪家的姑娘。”
“回主子,林氏的祖父是护国公林老公爷,至于林氏的亲爹,则是督察院右督御史林玄清林大人。”
既是护国公家的孙小姐,又是都察院御史的千金。
这林氏何止是出身不俗,简直是相当显赫。
“第一才女”的名号,舍我其谁。
皇后娘娘倒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既与有权势的家族联姻,又得以娶到第一才女当儿媳妇,还真是会往自个脸上贴金。
“那另外一种说法呢?”庄寂凝又问霁月。
“另一种说法,就是坊间的说法了。”霁月答。
“哦?那百姓们都怎么说?”
“坊间都说,大皇子妃,才是圣都城第一才女。”
大皇子妃?合着这圣都第一才女的名号,就是在皇家儿媳妇中决出的。
如此,庄寂凝真心对这第一才女究竟是谁,没了兴趣。
“奴婢听说,大皇子妃孟氏,三岁开门,五岁已经能熟读四书,七岁就能倒背五经,真真是位才女。”
牛不是吹出来的,不信把孟氏叫来,让她倒背个五经听听。
若真如霁月所言,孟氏七八岁,就有那样的文学造诣。
那就不止是才女,简直是文曲星转世的神童了。
没错,与那傲慢的季子归一样,都是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