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都对我爹,这么放心不下,那谁愿意立刻下去陪他?”
庄寂凝此言一出,西院四个人几乎同时愣住了,就连一旁看热闹的季子归,都险些一口茶水呛着。
如此不着调的问题,也就庄寂凝能问出口了。
季子归把玩着手中的茶碗,眼中漾起一抹淡笑。
尽管这个问题,问的没什么技术含量,却也如庄寂凝所愿,换来了耳根清净。
可知西院这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的争吵声,就跟那盛夏午后,树上欢叫的蝉似的,恼人的很。
见四个人都消停了,庄寂凝也没心思再追究,方才谁哪句话说的刁钻,哪句又欠妥当。
毕竟,女人之间吵嘴,很难,也不太可能分辨出孰是孰非。
眼看着已经在季子归面前丢了人,若是再这么闹下去,场面只会更难看。
所以,还是切入正题吧。
于是,庄寂凝便清了清嗓子,在瞥了季子归一眼后,才与西院的人说,“这位就是我的丈夫,南羌国的宸王季子归。往后便是一家人了。”
得了这话,季子归便起身,与众人颔首,那翩翩风度,叫人见之忘俗。
庄寂凝就纳闷了,为什么季子归可以冲旁人笑的那么和气自然,却唯独对她,总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脸孔。
记得从前听过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说,在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只会在放心或亲近的人面前原形毕露。
庄寂凝觉得,她必定不是季子归认为的亲近之人,但她一定是被季子归吃定的人。
季子归八成是咬定,她不会弃他这个“盟友”于不顾,所以才敢尽情的在她面前撒野。
眼见郡马爷都起身与她们打了招呼,西院的四个人,也赶紧起身,与季子归见礼。
美男当前,赏心悦目的很,西院四人一时也顾不上再争吵,注意力几乎全被被季子归吸引了去。
季子归这个人,惯爱逞强。
明明不喜欢与女人打交道,却偏爱表现出一副随和健谈的样子。
尽管当着庄寂凝的面,西院的人,不敢多与季子归攀谈,但那四对齐刷刷的小眼神,就够季子归招架一阵儿的。
庄寂凝原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打算研究一下,在这种状况下,季子归能保持多久不变脸。
但瞧季子归偶尔投向她的求救目光,庄寂凝就心软了。
谁叫她是圣母白莲花呢,最见不得旁人受罪。
“对了,今儿怎么不见阿彦。”
庄寂凝此言一出,西院四人的目光,又立刻被她吸引了去。
钟氏娘俩还好,姜氏娘俩的脸色,就像是大晴天里,突然刮起了一场沙尘暴,原本阳光明媚,瞬间就被吹的灰头土脸了。
要知道,芜阳郡主从前,可是最不待见阿彦。
别说是寻常,就算是逢年过节,一定要见面的场合,芜阳郡主也都会自动无视这个孩子。
今儿的太阳,究竟是打哪边升起来的,郡主竟然会主动闻及阿彦?
姜氏心中有些惴惴,但作为阿彦的生母,却不敢不应庄寂凝的话,“回郡主,阿彦顽皮,怕言行无状,冲撞了您和郡马,所以妾身便没带他过来。”
庄寂凝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眼见今日这场会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少往后在王府上碰到季子归,西院几个人,不会“咦”一声,问,怎么芜阳郡主又领回来一个面首。
所以,“大家都散了,各自回去吧。”
得了这话,众人皆松了口气,其中也包括季子归。
天知道,他有多不喜欢这种场合。
西院四人得了吩咐,都赶忙起身,在冲庄寂凝和季子归施礼之后,便往外走。
钟氏娘俩走的匆匆,但姜氏娘俩明显要走的慢些,尤其是姜氏,一步三回头。
终于,在娘俩快踏出屋门时,姜氏终于忍不住,又折返了回来。
“郡主,妾身有话想与您说。”
姜氏有话说?
既然方才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想必是些私房话。
但庄寂凝思来想去,她与姜氏之间,并没亲近到能说私房话的地步。
可瞧姜氏那模样,仿佛很焦急似的。
庄寂凝便点点头,“那你说吧。”
季子归倒是个很有眼力界的人,见庄寂凝与姜氏有话说,也无意探听,便说先回去了。
也是难得体贴这么一回。
而庄秀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未进屋一同相商,而是守在门口,像是怕谁偷听似的。
不过,庄寂凝也不在意。
任她姜氏娘俩,还能与她商议上什么国家大事不成,一准儿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而事实证明,庄寂凝只猜对了一半。
因为,这事与她而言,的确算不上大事,但与阿彦来说,却是能左右他一生的重大决定。
姜氏说,阿彦已经快六岁了,六岁的孩子,应该开蒙学念书识字了。
言外之意,是想求庄寂凝给阿彦请个师傅回来,教他念书。
六岁才开蒙,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很晚了。
可知有些聪明的孩子,三岁就能熟练的背诵千字文和三字经。
庄寂凝觉得姜氏这个请求很合理,二话没说,当即就应下了。
姜氏一听庄寂凝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记得早在阿彦三岁的时候,她就为此事求过庄寂凝。
但庄寂凝一句阿彦还小,就把这事搪塞了过去。
接着阿彦四岁,五岁,答案都是一样。就在今年过年的时候,她借着年下的喜气,也探过庄寂凝的口风。
但回答依旧是不急,还早。
真没想到……
姜氏心中欢喜,对着庄寂凝是千恩万谢。
但人心,是这世上,最难填满的东西。
既然给阿彦请师傅的事,都求得了,那么再乘胜追击,多求一件事也好。
“还有郡主,关于阿彦来日,能否去国子学念书,也全赖您一句话。”
阿彦眼下还不满六岁,这会儿就说什么国子学,未免也太早了些。
不过,庄寂凝也大概能体谅一些,姜氏望子成龙的心情。
若庄寂凝没记错,大夏国是设双学的。
即国子学和太学。
能入国子学深造的,皆是官居五品以上的官僚世家子弟。
而太学,则有教无类,只要有真才实学,寻常人家的孩子,也可入读。
听姜氏的意思,是看不上太学,有意要让阿彦往权贵圈子里钻。
其实,身为荣王之子,阿彦本就该入读国子学。
但事实上,这其中却存在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