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不小。”楚容眉尖微扬,轻轻一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你值三个承诺的价值。”
白敏敏神情肃然,气韵飞扬自信,“我不会让你后悔。”
“哦?我拭目以待。”
“好啊。”
两人相视一笑,许多未尽之意附于眼波之间。
当然了,她与他之间的举动和“恩爱缱绻、深情对望”压根不沾边,那是一种越看越不顺眼的本能驱动,俗称“叫板”。
天字二号房里,白子熙坐立不安,来回踱步。
楚宵喝小酒,吃得花生米,眼前的白子熙却来来回回地走,晃得他眼花头晕,一颗花生米差点喂给鼻子。
“子熙,我晕,能不能安生坐一会儿?”他叫苦不迭,无奈地放下酒盅,“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九师弟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你说我不放心什么?”白子熙的猛地刹住脚步,转身怒目而视。
“怨谁?当初谁合伙坑妹的?”楚宵瘪了瘪嘴,小声嘀咕,心说瞪他有什么用?
白子熙身子一僵,随即小碎步挪到墙角蹲下画圈圈,时不时回头瞥一眼楚宵。
捉人痛脚、揭人伤疤的花心萝卜,咒你的女人一辈子是黄花闺女!
回想起来,他当初就是着了九师弟的道,一步错步步错,从头到尾都在九师弟的掌控之中。
他想着在小妹知道真相之前,他要不要回天玄谷避难?不然小妹会把他大卸八块吧?
“喂喂喂,你别想些奇怪的东西啊!”楚宵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就是隔壁,你去揍他一顿,再把自己妹妹救出来就是了。”
白子熙倏然起身,双眼放光盯着与隔壁相连的墙,须臾,他提步走来,坐到楚宵对面。
“?”
“打不过九师弟。”
“噗——哈哈哈!”楚宵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
大约两刻钟,楚容从天字一号房间出来,推开天子二号的房门,只说了句“回去了”,便转身就走。
“九师弟,我小……十弟呢?”白子熙跟了出来,看向旁边的房间,却发现老鸨身后跟着风格不同的公子在敲门。
他一脸惊恐,声音推口而出之前,楚宵快一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三师兄不肯配合,劳烦七哥把他敲晕扛走。”楚容头也不回,步子未停,淡淡地向身后丢出一句话。
楚宵笑得眉飞色舞,吹了吹握起的拳头。
“……”白子熙欲哭无泪,他现在说愿意配合晚了吗?
一连三天,白敏敏在逍遥楼混熟脸儿。
在这里一提起“莫十爷”,无论是公子还是老鸨都眉开眼笑直称好,不仅人俊,出手更阔绰,让他们怎是一个爱字了得。
白敏敏一天三分之一的时间呆在逍遥楼,与白云寺两地之间作息,她时常陪林氏,故而并无人察觉她的异常。
前几****未曾听到风声杨天格来此,故而她鲜少夜宿逍遥楼,今天黎明前夕,白子熙送来信,今晚杨天格会相会“老相好”。
夕阳挂于树梢,映红了半边天。
白敏敏换上男装在厢房内等待夜幕降临,临走前她忽而停下步子,回神看向情绪略显紧张的兰馨。
她未说话,眸带笑意,轻轻摇头。
兰馨紧攥的双手缓缓松开,吐出一口气,向白敏敏用力地点了下头。
夜幕下白敏敏离开白云寺。
逍遥楼。
白敏敏随心的把玩折扇,偶尔潇洒地展开摇动几下,大步走进来,风姿潇洒,举手投足间极附有男儿的魅力。
她扫了一圈楼上楼下,比白天热闹很多。
小小的一座楼,包含世间百态,****、丑陋、纵情、绝望、心酸……这里的公子有不畏世人眼光活得肆意者,有无奈沦落委曲求全者,有男生女相者,亦有堂堂男儿。
过了一会儿,老鸨才从后院匆匆赶来,一眼看到白敏敏立刻迎了上去。
“十爷来了啊,我这就让人带您开厢房,这群人是怎么做事的?把十爷凉在这里,一个个欠收拾!”
“无妨,是我想在这里坐一会儿。”白敏敏含笑,摇了摇折扇,“逍遥楼生意越来越好,老鸨功不可没。”
说话时,她扫了眼满堂人群,忽而角落的一幕吸引了她的目光。
“小的哪有这些能耐。”老鸨笑脸迎人,“晚上的客人多一些……十爷您是知道的。”
意有所指,指得正是那些不敢光天化日来逍遥楼的男人,他们多数位居官职。
白敏敏目光停在彪形大汉架住的白衣男子身上,随口问了句,“新来的吗?”
“可不是吗?做这行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老鸨顺着白敏敏的目光望去,只见是半个月前送来的官奴,顿感晦气,不由多抱怨了两句,“不肯接客,又不敢抹脖子,却总弄伤自己,害得我还得出钱给他请大夫。”
闻言,白敏敏眸子亮了亮,是个聪明的男子,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便什么也没了,以死明志又有何用?没人会在意你的死活。
许是感受到白敏敏的目光,那男子忽然抬眸向白敏敏这面看过来,两人的目光交汇在半空。
他脸色苍白如纸,五官俊秀,在逍遥楼中绝对数一数二,这就是老鸨为何肯多次花银子为他请大夫。
白敏敏对他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眼睛,平静如潭,与逍遥楼的喧闹糜乱显得十分突兀,让她不禁想起了楚容。
这时,男子不再依靠身旁人的搀扶,他站了起来,虚弱的身子颤颤巍巍,他却坚持不肯让旁人帮。
他干涩的唇瓣动了动,在说什么,一旁的彪形大汉顺着他的目光看来,便看到了白敏敏,顿时面露为难,向老鸨投去求助的目光。
老鸨隐约猜到了什么,对白敏敏就歉意的笑道:“十爷,我去……”
“不用。”白敏敏抬起手中折扇示意,勾唇一笑,“洗干净,送我到房间去。”
“好好,小的这就去!这小子肯定上辈子积德……”老鸦一愣,随即喜笑颜好,一边向那面走,一边嘴里嘀咕。
积德?白敏敏嗤笑一声,遂转身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