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戳着她脑门说：“还行，比忍者神龟稍微好那么一丢丢。”
何小欢眼圈通红的问，那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艾青叹了口气，她真想拎着这家伙的耳朵大骂一通，骂她傻，骂她鸵鸟，可是现在除了骂她，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行了，不就是去医院吗，又不是刀山火海，走吧。”艾青说着拉起何小欢，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就下楼了。
两人刚下楼，就在楼道里遇见了倪飞。
倪飞站在楼道通风口抽烟，他背对着两人，并没有发现二人，而他的样子看上去很落寞。
何小欢一阵怒火从心底生起，明明答应了自己戒烟，结果竟然是这样阳奉阴违吗？
刚想开口，艾青就捏了捏她的手腕，冷冷的与倪飞打了个招呼。
倪飞转过身来，看见何小欢，显然楞了一下，立即扔掉手中的烟头，讪笑着说过过瘾。
小欢平静的望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可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倪飞问。
艾青看了看何小欢，见她还是沉默，显然不想告诉倪飞，便说带小欢去逛街，散散心。
倪飞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一千块钱给小欢，“去买些衣服吧。”
小欢没有去接，艾青伸手帮她接过，说了句再见，就拉着小欢匆匆下楼了。
倪飞目送着小欢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眼神里无比哀伤。
而小欢，则一出了楼梯就开始不争气的流泪，艾青白了她一眼，拿出纸巾递过去，没好气道：“你现在想清楚，如果后悔了，立刻给我上楼，跟他好好谈一谈。”
小欢摇着头，不说话，眼泪却还是成串的往下掉。
艾青也无话可说，曾几何时，当她走进那间倪飞精心为小欢布置的公主房时，她感叹倪飞是个靠谱的好男人，认为不是所有男人都混蛋。
那时候的她正在情场失意的时候，是倪飞对何小欢的细心体贴，让艾青意识到，有个男人疼着自己，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而今天，也是倪飞，让她意识到，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男人。
“那就去把孩子拿掉，别让孩子约束了你。”艾青狠了狠心，既然小欢无法决断，那么就由自己来推她一把，即使注定了自己做个坏人，她认了。
两人并肩向外走去，经过前面一栋楼时，居然意外遇到了田思羽。
田思羽是知道何小欢的，她在倪飞的手机里，曾经见过这个女孩儿的照片。
她羡慕何小欢，如此普通如此平凡，没自己漂亮，也没自己有钱，可是，自己那么追求倪飞，倪飞居然还是对何小欢死心塌地，那么爱她。
或许，这就是自己和她的差别，田思羽咬唇，低头从她们身旁走过。
何小欢怔怔的望着她的身影发呆，艾青拉着她快步走过去，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往中医院开去。
车内气氛压抑，司机一路把车开到医院，何小欢还在发呆。
“喂，我说两位小姐啊是不下车了啦？”出租车司机很不耐烦地透过后视镜问我们。
“叫谁小姐？姑奶奶像是小姐吗？你老婆才小姐，你小情人才是小姐呢，你全家都是小姐！”艾青冲司机瞪了一眼，冷哼一声，付过钱就推开车门，拉着小欢下车。
司机憋着一张脸，可瞅着艾青那一副美人盛怒的样子，偏偏发作不出来，最后无奈地离去。
小欢推了推艾青，“你干嘛乱发脾气，人家司机又没招惹你。”
“就看不惯他那色迷迷的样子！没发现他刚才一直盯着老娘的胸吗？”艾青说着，抖了抖那因为哺乳而高耸的大胸，两座大山颤巍巍的，嘿嘿一笑，说男人都这个德性。
小欢怔怔的望着，那是做母亲的代价啊……
“嘿，小妞，看什么看，想吃奶吗？”艾青故意朝她露出邪佞一笑，声音软糯甜嗲，那柔弱无骨的手勾上了小欢的脖子。
何小欢知道她是想逗自己开心，不由得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谁稀罕你的，我自己也有好吧，走吧。”
交钱挂好，排队，在妇科门诊人潮拥挤的通道里，两人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期间小欢一直在发呆，而艾青不时的刷微薄，找到几条搞笑的信息给她看，试图让她开心起来。
终于轮到两人，艾青陪着何小欢进去，接待的是一个男医生，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
何小欢把病历卡推过去，小声的说自己怀孕了，想把孩子拿掉。
医生头也不抬的翻看着病历，一边问是第几次怀孕？
小欢低着头，万份难堪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第一次。”
医生皱了皱眉头，推推眼镜，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漠的问：“结婚了吗？不想要孩子是吗？”
艾青见何小欢神色难堪，不由大声道：“反正你就给她安排无痛人流的手术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这种手术，孟一帆见多了，倒是也没再多问，刷刷刷的就开始在病历卡上填写起来。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抡起了手臂就往孟一帆身上打去。
“你这混蛋，禽兽，谁让你给我老婆做手术了，老子今天非得卸你双手不行！”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朝着孟一帆动手了。
艾青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何小欢闪到一旁。
孟一帆站起身，一只手有力的抓住了那中年男人，十分冷淡的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是你老婆坚持要堕胎，我们身为医生只是遵从患者的意愿，你要是再来闹事，我可就报警了。”
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好几个人顿时涌进来，办公室顿时显得无比拥挤。
“做医生也不能为了赚钱就劝人打胎啊，哪能这样的，打死他！”中年男人的三四个亲戚朋友也围攻上来。
与此同时，门口还有镁光灯闪烁着，摄像机也长枪短评的对着孟一帆拍摄。
孟一帆一边与那几个患者家属纠缠，一边高声的让护士打电话叫保安，先前那名中年男人立即嚷道：“记者朋友们，你们可看到了啊，这医院的医生护士欺负人，还要动手打我们呢，太过分了，你们一定要曝光他！”
办公室里混乱不堪，走道上很多病人都在围观，而角落里的艾青不由拉着何小欢，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人啊，神经病嘛，自己老婆打胎怪医生，出息，活该老婆打胎！”
何小欢眼见着那年轻的医生被几个病人家属围攻，而他始终不曾真正还手，只是一直在防守着，还试图跟病人家属讲道理，不知为何，心里有一团怒火，一直在积蓄，积蓄，最终她忍不住爆发了。
她猛然松开了艾青的手，艾青惊呼：“你干吗？”
何小欢并没理会她，而是冲到孟一帆面前挡住了他，对着那些摄像头镁光灯，挥舞着胳膊：“你们这些人，身为记者身为媒体还有没有一点良知？敢不敢去报道真正的贪官污吏？现在医闹纠纷那么多，医患关系紧张，随便抓拍点啥就能上头条是吧？所以你们可以跟着颠倒是非不分黑白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三岁孩子都能分清楚谁对谁错，你们这帮记者是脑残白痴吗？”
她对着摄像头一番大骂，完全不知道其中某家本地媒体是在实时直播。
办公室里的一名小护士原本吓坏了，此时见到有病人挺身而出，似乎也醒悟过来，冲到何小欢面前，眼泪汪汪的说：“求你们放过孟医生吧，他是这个科室里最负责的医生了，那个病人的老婆自己跑来堕胎，说她老公家暴，她不想要孩子，是她苦苦哀求，孟医生看她可怜，连手术房都是孟医生垫付的呢！”
何小欢一听这话，心里压抑多时的怒火仿佛全都点燃了，指着几个记者就破口大骂：“听见了吗？你们这帮饭桶，出卖灵魂的妓者！这男人就是想来要钱，涅米宁看不出吗？还拍，拍够没有？就会欺负老实人是不是？！我们老实人怎么了，心地善良就该被欺负吗？好说话就该被你们这群混蛋欺负吗？”
她越说越生气，眼圈都红了，抓起桌上的一个保温杯，“砰”的向记者们面前砸过去：“滚，都给我滚！不要脸，太欺负人了！”
骂完了这一通，她就嘤嘤的哭起来，似乎气也消了大半。
而这时，闻讯而来的医院保安们，将那些记者和中年男人的家属带走了，办公室又渐渐从喧闹中恢复了寂静。
小护士默默的收拾着房间，艾青则傻眼了，向来温顺的何小欢居然会发脾气，而且还是冲陌生人，这……
她叹息一声，大概也知道这丫头心里的苦楚，走上前去，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没事了，别哭。”
何小欢的哭声极其压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只是情绪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根本就停不下来。
孟一帆回到医生的办公桌上坐下，不由得多看了小欢一眼，将桌上的纸递过去，十分诚恳的道谢。
小欢擦了擦眼泪鼻涕，气呼呼的说：“不用谢，我不是帮你！不过你也真的太没用了，明明你没做错，为什么要任由别人骑到你头上？”
孟一帆并没有做答，反而双手交叉，盯着她说：“情绪激动对孕妇不是好事，建议你平复一下心情。”
小欢一愣，慢慢恢复，红着眼睛说继续吧，刚才说到哪了？
孟一帆看他一眼，打开病例，慢悠悠的说这周手术安排满了，至少等到下周一，下周一再过来一趟吧。
小护士唤了孟一帆一眼，她不懂为什么孟医生明明有空，却拒绝这个手术。刚想开口，孟一帆就以眼神严厉的制止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