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剑?”宇文川远没有意识地回应了一声,回头去看成别思,皱了眉头,“佩剑?”
成别思哽咽着,别过了头去,“是的,主上,乔庄主的佩剑!”
目光所及,是乔津亭从不离身的佩剑,是那一把薄如蝉翼,似铁非铁,似钢非钢的,但能削铁成泥的千古罕见神兵!
宇文川远曾经把玩过这把剑,也记得乔津亭曾与他说过“剑在人在,人亡剑方能离身”的话语,如今,佩剑就在眼前,就在眼前!如果在此之前宇文川远还存了强烈的企望的话,此刻,他已全然崩溃!接过佩剑,宇文川远只觉天塌地陷,山河湖海在这一刻似乎都向他倾扎过来,将他深深地狠狠地抛进了绝望的深渊!
宇文川远犹自不能相信这样酷烈的事实,在绝望中,一个不现实的声音,微弱地几乎虚无缥缈,在耳边萦回,“不,这不是事实!这是在做梦!”做梦?是的!梦醒了,一切都好了!伸出手,大力握住了软剑的剑身,没有丝毫的痛楚!是在梦里,真的是在梦里!宇文川远欣慰一笑,可是,为什么泪水却如泉般喷涌?
软剑是何等的锋利?宇文川远这用力一握之下,顿时鲜血淋漓,如线一般,缠过剑身,直落进土壤里!霎时,地面殷红一片,其温热直可烧灼人心!
成别思骇然,“主上!”心惊胆颤地伸手去取宇文川远手中的佩剑,谁知宇文川远丝毫不松手,将剑身越握越紧,鲜血越流越多,最终,软剑落地,宇文川远向着夕阳残照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长啸,啸声,惊起了东宫里参天大树中的栖鸟,惊落无数黄叶飘潇,夕阳在侧目,行云在悲悯……
宇文川远摇摇晃晃地,眼前的一切在不停地晃动,晃动……
是谁的纤手如此柔软?掠过他的肌肤,是让人沉溺不复苏醒的温柔!
是谁的眼神如此的秋水横波?比了天上的银河还亮!
是谁的笑声如此的清越?穿越了古今,直渗入他的生命!
是谁?是谁?
盈盈一个回身,笑容里带着让人炫目的亮光,轻轻地抿嘴一笑,“是我!你不记得了吗?”
是的,是她!天碧色纱衣在流风中飘舞,宛若天外飞仙,在舞动一个奇女子的不世传奇!
是她,在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的流云山庄,在花团锦簇的皇家内苑,在哀鸿遍野的利州荒郊,是她陪伴着自己,一起走过孤单落寞,走过万重风雨,走过千般艰辛!因为有她,方是魂灵有依,半生有望!
乔,我不需要记得你,你已经在我的心底在我的骨血里,何时何曾离了半分?
可是,你在哪里?在哪里?你不会真的离去,不会!
昏灯下,素淡的帐幔里,宇文川远控制不住喉间温热的上涌,一口热流喷洒而出,染了锦被,绽开了一朵绚丽夺目的鲜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