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出身名门望族,身份高贵,心气奇高,从不屑求人,当然,更不屑向乔津亭求助,如今,为了孩子,她两次说出了“求”字!
乔津亭暗自心惊,萧琰此番作为,与临终托孤何异?“不行,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顾!孩子需要的是自己的母亲!”
一缕暗红的血丝沁出了萧琰的嘴角,身子一个摇晃,凄楚一笑,“我没有能力再照顾孩子了,求你!”
“母亲!”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大声惊呼,扶住了萧琰!
乔津亭骇然,手一搭萧琰的脉搏,查看萧琰的颜色,来不及了,萧琰中毒已深、已久!她,恐怕是从城楼下来之后不久就萌生了轻生的念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乔津亭唤取女侍将萧琰扶往榻上,见宇文思耿和舜华哀号不已,心一酸,“你何苦如此,你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你来照顾啊!”
萧琰的双手无力低垂,暗淡眸神凝望着乔津亭,平静一笑。这一笑,如花凋谢前最后的美丽,“你该知道,我先是见弃于夫婿,后被家族所遗,人生至此,对我而言,索然无味,更是一场嘲讽!”眼光转向宇文思耿,看他泪流满面,伤心欲绝,泪水更如雨水纷纭,“来,孩子,答应我,以后将皇后视为母亲,好好地活着,就当母亲远游去了,好么?”
宇文思耿望了一眼,眸中仅是怨毒,回转向萧琰,却是无尽的伤悲,不忍令母亲失望,狠狠地点了点头!
“乔津亭,思耿是太子,今后,我希望亦然,你该不会欺负一个没娘的孩子吧?”
乔津亭恍然,此番托孤,不仅是要她照顾孩子,更是意图借助乔津亭的承诺来掐断宇文川远将来废黜储君的念头!好一个萧琰,如此机关算尽,让人心惊、心酸!淡然一笑,“皇后原本非我所欲,皇太后的尊位我也不稀罕,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名叫宇文川远的男人而已,你放心,如果思耿将来能仁德谦恭、心胸宽广、才智出众,就让他当了皇帝又有何妨?”
萧琰一愣,一个“仁德谦恭、心胸宽广、才智出众”的宇文思耿才有资格当上皇帝!这就是乔津亭对她的承诺!望着乔津亭睿智的明眸,“这一辈子,我彻底输于了你!”
“不,你没有输,我也从没有赢了你!”乔津亭平静地宽慰着萧琰,人之将去,何不让她走得舒坦?“来,思耿,答应你的母亲,做一个仁德谦恭、心胸宽广、才智出众的宇文思耿!”
宇文思耿紧紧执着母亲的手,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拼命地点头。
萧琰欣慰一笑,万般不舍,执过宇文舜华的手,一口气在喉间已经有些上不来,“将来……给她找一个……可心可意的夫婿,不要……不要像我,半世故枕,凄凉无人问!”
该走了,孩子有托,以乔津亭的为人,断不会亏待了孩子!人生最后的一点念想有了寄托,此生纵有遗憾,至少走得坦然!萧琰艰辛地侧头,最后看了一眼心爱的孩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最后的一滴泪坠落尘埃,破碎、幻灭、干涸,一如她的一生!
悲声四起,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抱着萧琰渐渐僵直的身躯,痛苦不已!
乔津亭一声长叹,跌坐在萧琰的身边,手抚着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内心酸楚不已,“你放心去吧,孩子,我会帮你照顾!”
哀钟长鸣,白幡飘舞,天地一片纯白,苍白地一如萧琰的人生!
连番的杀戮、死亡,让乔津亭操碎了心,再加上两个急需抚慰的孩子,乔津亭终于不支,病倒在床,好在有宇文景微和成别思,可以让她喘上一口气。
边塞的战报和家书一日不断,频频飞上乔津亭的手中,看着宇文川远亲自写就的家书,乔津亭总是禁不住的思念如潮涌来。
一个多月过去,乔津亭看着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的情绪渐趋平静,总算有些安慰。
“少主,大姑娘在‘留云在轩’,想见少主你呢。”白蘋扶起身子日益沉重的乔津亭,欣慰少主的气色红润。
“走,去看看她!”乔津亭一声叹息,乔姮,也算命途多艰。
上班去了,回来继续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