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还是担心自己,竟然追着来了!乔津亭一听宇文川远到来,也懒得再与萧行洛逞口舌之利,“乔津亭言尽于此,望老相国斟酌,老相国久历风雨,自是生死无惧,但千万不要为了一己野心而断送了子孙的前途性命……”
萧行洛年过七十,宦海中沉浮数十年,今日不意被一个年轻的姑娘所威慑,这个中屈辱自是如水沸腾,手指着乔津亭,连声音都在颤动,“你……”眼见身旁茶壶一个,竟然失态地抓起茶壶,一把朝乔津亭砸去。
乔津亭眼明手快,轻巧地接过茶壶,一个巧劲,让它稳稳当当地飞落在萧行洛身旁的茶几上,低低一笑,“皇上驾到,老相国还不快接驾么?”
宇文川远大步如飞,昂扬而来。身后萧府家人奴仆跪满一地,山呼“万岁”。萧行洛纵然是倚老卖老,嚣张跋扈,但也不敢失了君臣之礼,颤巍巍地上前,“老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宇文川远大手一挥,“罢了!”转眸看着乔津亭,嘴角扬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看萧行洛的模样,乔津亭定然是下了重药。
乔津亭浑然不觉宇文川远的注视,看着跪满一地的人头,心里一阵的茫然,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对萧行洛所说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乔津亭,也是宇文川远的臣民,如今因祖上的缘故可以不对他下跪行礼,他日成了他的皇后,自然就是他宇文川远的“臣妾”!在朝堂,在后宫,礼仪岂能偏废?否则,他的帝皇威严与颜面何存?可以试想,今后的漫长岁月,终须要在一声“吾皇万岁”一声“臣妾”的虚伪中渡过!一阵阵的沮丧袭上心头,乔津亭低垂了明眸。
宇文川远见乔津亭神色不愉,眉头微皱,上前牵了她的手,低声询问:“怎么啦?”
乔津亭霍然惊醒,朝宇文川远勉强一笑,“没有什么,我先走了!”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宇文川远的掌握中取出,看了脸色铁青的萧行洛一眼,举步往外就走。
宇文川远一愣,看着乔津亭匆忙的背影,不知所以。
萧行洛在家人的搀扶之下上前,毕恭毕敬地,“皇上驾临,老臣失了远迎,老臣该死!”
宇文川远将眼神从乔津亭的身后抽回,注目萧行洛白发苍苍,衰态骤现,内心一阵冷笑,这是一把看似锈迹斑斑却犀利无比的利剑!但语气却是极其的和蔼和关切,“老相国年迈体弱,今后对于朝堂之事就少操心吧,免得累坏了身子,让朕不安!”
“少操心”!少插手!这就是宇文川远今日驾临萧家的目的!
萧行洛注目宇文川远挺直的背影,双眸一眯,看不见眸色被狠毒染黑,冷冷一声自语:“你小子以为老夫不插手就天下太平了么?等着吧,一把火正从塞外烧来,很快就到了大魏朝了!哈哈!”
大步赶上乔津亭,与她出了萧府大门,并拉住了她的手,一起登上了龙辇。
“怎么啦?嗯?”宇文川远扳过乔津亭低垂的脸,“萧行洛给你难堪?”
摇了摇头,乔津亭只觉胸中有一股窒闷无处倾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