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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灯火阑珊处(二)


是生命的颤抖吗?还是这个世界在颤抖?看到他,远远的,就这样感觉到世界的静谧,像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是轻阿在颤抖。是我在颤抖。r

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绚烂成无数的花朵,我稍稍靠着青木的肩膀,透过喧闹的人群,看着远处模糊的身影。他时不时用用手绢捂着口,是在咳嗽,偶尔抬头望着在夜空里绚烂的烟花。我却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烟花很美,美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就像是爱情,绚烂而短暂。逝去的时候似乎不曾存在过,只在空气里流动着烟火的味道,但也会慢慢淡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的流连。r

大概在烟花即将达到高潮的时候,我却看到他的暖塌被抬起,在慢慢离去。下意识的我站起身,拨开一层层正处于亢奋中的人群,竟是向着他的方向走去。由慢变快。随着他身影的移动,我渐渐快速的追赶,竟是说不出的焦急。想要看他一眼,或想听听他的声音。人群的喧闹慢慢在我的身后淡去,而我却不自知,只是跟着他的背影。直到来到一个幽暗的地方,或则说是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r

暖塌却停了下来,我下意识的躲在一侧的阴影里,后背贴着墙壁,屏住了呼吸。“你们先下去。”只是一句话所传达的声音,我的心就猛地一紧,手指紧紧扣着墙壁,心脏异常剧烈的震动着。“是,主人。”然后是轻微的脚步声。r

空气寂静的流动着,呼吸凌乱的缺了氧,竟有些急促,猛地用手捂住了嘴。细细的咳嗽越来越快,竟是无法掩饰的虚弱。缓缓的他说道:“出来吧。”猛地一阵窒息,是在说我吗?他知道我在?我慢慢移动着变得异常沉重的脚步,不知道该怎样与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交流。尽管,我是那么的渴望。r

直到离他的暖塌三米的位置,我停驻了,竟不敢再往前走。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他还是稍稍倾斜的半躺在暖塌上,发丝与雪色的纱帐飘扬着,纠缠在了一起。竟禁不住想要依偎在他的怀里,该是何种温暖?“为什么跟着我?”慵懒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气息。r

“我……我不知道。”难不成说出心中那没有记忆的感情?r

然而在回答的一刹那,我竟似看到了他身体的一丝颤抖,然后便咳嗽起来,越来越急促。心底泛起一阵阵疼惜,想要走过去,想要抱着他。也许是被这一种情绪控制,也许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我竟然真的跑了过去,半跪着从身后贴住了他的后背,脸庞贴着他的发丝,手指细细的抚上了他的胸口,张开了口却干涩的不知道说什么。r

没有记忆,我没有对他的记忆,只是感觉,只是无法抑制的颤抖。当我接触到他的肌肤,当我贴到他后背的那一刹那,只感觉他身体猛地一紧,竟是忘记了咳嗽,甚至忘记了呼吸。空气里静寂无声,我竟贪恋着他后背那熟悉的温暖,不愿离去。烟花,此时在我们身后的夜空里,绚烂的绽放,消逝,绽放……r

如此,不知多久,我们都没有动,没有说话,只有剧烈的心跳在震动着彼此。直到,他像是突然有了知觉一样,猛地站起身。还在迷醉中的我,没有预兆的被惊醒,从暖塌跌落至了地上。“滚。”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就这样砸在我的胸膛上,顷刻的温暖竟是错觉。r

锁骨间传来一阵阵刺骨的疼痛,那黑色的蝴蝶竟透过衣服泛起了银色的光芒,在我的身体里挣扎不休。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咬住了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r

然而,他也没有回头,背影清冷之极。却是轻轻的击了击掌,刚才消逝的四个少女顷刻出现,单腿跪下,说道:“主人,有何吩咐?”“我们回去。”说完,就重新躺在了暖塌上,然后是轻细的咳嗽声。四个少女,训练有素的抬起了那雪色的暖塌,向前走着。r

一阵风吹过,雪色的纱帐混着苍白的月光飘扬。他越走越远,刚才的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半躺在地上,忘记了起来。就在我还在怔怔出神的时候,却感觉身体猛地一轻,我竟是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是青木。我知道他一直在。手自然的环绕住他的脖颈,脸庞窝进他的胸口,泪水竟是那么自然的倾泻,没有哽咽,只有泪水,顺着我的脸庞滑落在他的胸口。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