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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珍说:“还有我哩。”母亲说:“倒是你要少做,做好你的厨师手艺就够了。我暗地算了一下,你一个人拿的工资,剩过小明和我两个人的收入,这个家你算扛了大梁。明年春天,咱们掀掉这建了二十多年的老掉牙房子,盖一幢漂亮的能比得上人家的楼房。钱肯定不够,我们先找亲朋好友借一些,以后有钱了再还给他们,房子对你们小两口来说是一辈子的大事,账嘛,可以慢慢还,是小事,而我们这个家庭,已经具备了还账能力。”珍说:“妈有能耐。还账的事妈不操心,有我和小明还,最多一二年就还清了。”

小明进来插嘴:“万一不行,我出门打工,听打工回来的人说,他们每个月可以挣着丰厚的工资。”

母亲生气:“不要瞎折腾,咱们家这日子这样过就非常好了,你抓好田地收入,珍挣回她的工资收入,等于你们两个都在打工。外面打工,哪有在家里打工好啊?你们小两口天天能在一起睡个热被窝,我心里还巴望着有一个孙子哩。”

小明和珍听着,脸都红了。小明说:“妈放心,会有的。”珍故意翻眼睛:“你说有就有呀?我说有才有。”

母亲微笑:“珍说的对,她掌握着主动权。”

珍在厨房里炒菜。浓浓香味和淡淡蒸气在厨房氤氲。会议室里,镇上领导和村委会干部正在座谈。范村长中途离席,去厕所小解。小解之后,范村长踅身进了厨房。厨房在办公室侧面,炒菜声和说话声,办公室听不见,有些隔音的。

范村长微笑地说:“今天是个大热天,干闺女慢慢工作,不要累着了,热着了。”范村长语调关心,表情慈爱。范村长先去灶边,给灶膛添了一把干柴,然后来到珍的旁边,牵着珍的沾着葱花的白嫩的手。珍没有说话,只顾忙着锅里。范村长松开珍的手时,朝珍笑笑:“小心热着了。”边说边往外走。

珍瞧着范村长走到厨房门口,不由翻了一眼。

从认范村长为干爹那天起,现在有了近两个月。两个月里,范村长一共牵珍的手六次。这种牵手,握着不像握着,抚摸不像抚摸,似那心疼而羡慕的样子。握的时间也不长,每次没超过一分钟。选择牵的场合,正如范村长当初表态那样,没有第三者在场,只有他和珍两个人,这样对珍的情感上的痛苦压力有所释放,而对于范村长,因没有顾及,他却提升了牵手时的情感释放空间。

珍想,论年龄,范村长可以当她的爹,爹摸一下女儿的手,不是惊世骇俗的大事。珍记得,范村长这六次就是牵一下手,没有出格要求,冲这一点,珍把范村长的牵手,仅仅当作范村长的变态,虽然心里有压力,但不是特别大。不过压力不大,不等于珍对范村长放松警惕。珍每次让范村长牵手时,眼睛一直盯着范村长的两手,防止范村长另一只手,伸到珍的背后,乱摸珍的腰部或臀部或颈部。珍虽然不了解范村长的全部,但听别人背后议论过范村长的一些情感细节,不得不防范村长突然越轨。

珍遇到了两个困惑,想彻底弄清楚;一是范村长的牵一下手,难道仅仅局限于牵一下手吗?二是范村长的老婆,为什么不约束范村长的行为?是放纵他吗?

这天珍工作结束,范村长没让珍马上回家,要珍陪他到办公室后面走走。走一走就是走一走,这事正常,珍同意了。办公室后面有一块草坪,绿草如茵。此时傍晚,太阳要落山。而草坪避着太阳,坐在草坪上能乘凉,是避人耳目的佳处。

范村长对珍说:“不要坐得离我远了,让我牵一下你的手。”

珍说:“你今天在厨房已经牵过了,怎么又要牵啊?你给我表过态的,一天只能牵一次,不能牵两次;你要违约了,我就违约,以后不准你再牵了。”

范村长就把伸出去的手,马上收回来:“是的是的,人说话要算数,说话不算数,等于说话放屁。干爹这人就是一言既出,决不更改。对不起,干爹向你道歉。你看我当时给你表态的,现在是不是都兑现了?工作环境是不是改善了?工资是不是给你加了?当然,在此我嘱咐你一声,不要把你涨工资的事,说给村委会其他同志听,这样会产生负面影响。”

珍说:“我知道。我仅仅告诉了我妈和小明,没有说给第三人。”

范村长放心地说:“他们知道无所谓,是你的家人,以后可以更有力地支持你的工作,也给我们以后暗地牵牵手,创造充分的条件,等同障碍他们的眼睛,迷惑他们的视觉。”

珍歉意地说:“干爹,我经常在想,我们这样偷偷牵手,算什么事呢?如果哪天让人逮到了,不但毁了我的清白,也毁了你的前程。你考虑过没有?”

范村长一脸严肃,叹息一声说:“你以为我没考虑呀?我是天天在考虑,时时在考虑,但考虑有什么用呢?考虑过来,考虑过去,我必须要牵一牵你的手,不然,我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此言一出,珍高度紧张,睁大眼睛地瞧着范村长。这话仿佛晴天霹雳,重击了珍。珍说:“干爹怎么说这话?有难言之隐吗?而这难言之隐,是不是又因我而起?知道我今日为什么没有及时回家,同意陪你来这儿坐着聊天?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你的内心世界,我对此有困惑。”

范村长叹息,黯然神伤,一下子蔫了,没了平时的趾高气扬,像个泄气的皮球。他说:“珍你不懂啊,因为你是个女人,如果你是个男人,到我这个年龄就懂了。当然,村里跟我相龄的男人多,可他们不懂,我懂。他们不懂,是他们一天三餐饭,饭后做两件事,一是种田,二是睡觉,不关心自己的情感,或者关心过了,但关心不够。在他们眼里,有个老婆帮他生孩子,料理家务,晚上陪着睡觉,已经就是天堂般的生活,再不考虑老婆以外的情感生活。我呢,跟他们相反。你不要用眼睛瞪我,听我说清楚,我说清楚了,你就不会瞪我,而且会理解我,怜悯我,从而也是对你自己的一种启发。我说我跟他们相反,并不是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不是一天三餐饭,不是白天搞工作,夜晚陪老婆睡觉,这些,我都具备,问题出在哪个方面呢?问题出在眼睛上,那些人的眼睛,看什么都是美的,就是老婆人老珠黄,脸上贴着一张黑皮,说话一嘴臭味,在他们看来也是美的。而我,是用情感的眼光来看待人,看待事,看待自己的老婆。我老婆你上次不是见了吗?不单单人黑,不单单黄瘦,最最重要的是她的骨子里已经没有情感要素了,她只有一个想法,时时刻刻把握我的情感,游弋在她的身上,纯粹是一种自私的表现。她的自私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你说,为什么同是女人,差别就那么大呢?以前,我老是拿张丽跟我老婆比,一比较,我连死的心都有。那天,在你结婚的喜宴上,我第一眼见到你,我眼睛一亮,回家后,拿你跟我老婆相比较,天啦,不但连死的心都有,我甚至想马上自缢身亡,眼睛一闭,不去想情感了,不去想我那黄脸婆了,也不去想你的美丽了。人死情感落,你懂吗?”

珍打断范村长的话:“干爹,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而且我觉得你的心理上出现了毛病,要去精神科看医生。我不是乱说,你都五十岁过了,又是村长,一天到晚想着情感,这与你的年龄和身份极不相符,同时,你这样时时沉浸在情感里,影响你的身心健康,慢慢使你更加变态。而你现在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村里工作上,放在与你老婆延伸感情上,放在你的家庭上,放在辅佐你儿女们的事业上。反正不能放在情感上,尤其不能拿我跟你老婆相比较,五十多岁的女人,有几个不是人老珠黄的?就是皇后,到了五十岁也是人老珠黄;而像我这样的二十几岁的女人,几个不漂亮?我们相隔几个年代,中间有代沟,你要用不同的眼光,看待不同的女性。结论是,你的想法出了问题,你看女人的眼光出了问题。”

范村长摇头:“我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被你吸引了,被你钳制和绑架了。什么叫钳制?什么叫绑架?不要再用眼睛瞪我,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你,占满了我的情感,我被你钳制成了暗恋,被你绑架成了你的情感俘虏。”

珍睁大眼睛,质问什么意思?范村长说:“很简单,假如没有你的出现,我会对我老婆散发我应该散发的情感,而因为你的出现,我的情感全部集中在你的身上,我走路时在想你,睡觉时梦见你,吃饭时在牵你的手,现在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