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叹息一声:“表嫂,说实话,你把我逼急了,我杀你的心都有,可是我做不出来。”表嫂睁大眼睛:“我就那么惹你恨吗?”
小明说:“我真的希望,我们像别人处理表亲关系一样相处,开玩笑就开玩笑,打闹也是有的,但不动歪心思,多好。而你,让我太难理解了,你有表哥,你想干什么,表哥都会满足你的要求,为什么单单缠着我呢?”
表嫂红着脸说:“不错,你表哥是男人,而且作为男人,他一样都不少,可是,拿你跟你表哥比,就有大大不同。”小明急于想知道有什么不同:“你说清楚点。”
表嫂说:“不同在于肉体的结合,不能代替感情的结合,与你表哥相处,他是什么都满足了,而我却是一片空白。”
小明说:“你可以不让表哥在外一直打工,让他回来跟你天天一起生活,你们不就能得到肉体与感情的最佳结合吗?我与珍以前素昧平生,但我们现在天天生活一起,我们就产生了你所说的二者交汇。”
表嫂说:“不,你表哥永远是你表哥,永远不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走,我们到田埂下面坐着说话,路上有行人,已经过来一个了。”
表嫂去挪小明,小明用力甩掉表嫂的手:“不要碰我。”小明不去看医生了,往家里走。表嫂在后面跟着,二人不说话,默默地走。走到一个无人处,表嫂突然在后面抱着小明:“小明,不要说话,让我抱抱你,就抱抱你,你别动,我也不动,就这样抱着。”
小明先是愣着,真的站着不动。小明说:“我告诉你,你现在抱的是一根木棍,而不是一个人;人有灵魂,有思想,有动作,而木棍什么都没有,它是冷的,它是固体的,它没有一点血液循环!”
表嫂说:“你别说话,我就这样抱着,正如你所说的,我不是抱着一个活的小明,我是抱着一个死的木棍。太好了,我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托付我感情的木棍。其实,人有时候没有大的追求,就是乞求那么一点感情寄托。”
小明说:“好,我今天就一直不动,看你抱到什么时候,有个前提要说,不能将脸靠在我的后背上。”表嫂说:“我才不靠,你背上都是汗,还有一股浓重的汗味。”小明说:“都是被你折腾的,流,我要流尽我身上所有的汗,臭死你,让你以后彻底死心不再想念我。”
表嫂说:“流吧流吧,有多少汗就流多少,我喜欢闻你的汗味。跟你这样说吧,你流汗,你表哥也流汗,你们流的汗的味道都有些臭,但臭与臭又有所不同;你表哥的臭是纯粹的臭,而你的臭,臭中带有一股馨香,是有人说的那种香臭。听人说过‘香臭’这个词吗?”
小明说:“没有听过,从你嘴里第一次听到,你是最最严重的病态;而且你的病态,也传染到我的身上,我现在站在这儿,让你抱着后背,就多少有病态的意味。好在我大脑清醒着,不象你连此时是白天或是夜晚都分不清楚。之所以我脑子还清楚,却依然站在这里让你在背后抱着,不是我思想改变了,对你产生好感,实在是想到以前你对我也有好的地方,比如那年冬天,我倒在雪窝里,是你把我背回家里;还有其它种种的好,让我对你实在下不了狠手。但只有今天,没有以后;以后你休想碰我一指头。”
表嫂说:“我没有想到以后,我注重现在;以后是遥远的,现实就在我的手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小明说:“我最多还给你一分钟,过了这个时间,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两个影子,而影子随着我们走开而消失。”表嫂说:“我突然想唱一首歌,我太熟悉,表达情感的,记住是情感而不是爱情。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吗?我们是相同的情感而非爱情。”
小明说:“我没想这些,只在脑子里默数秒数。快了,你要准备。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六十!”小明数完,两手用力朝左右分开,挣脱了表嫂的拥抱;而且因为用力过猛,将表嫂掀的臀部落地,仰躺地上。表嫂大怒:“小明,你混蛋!”
但小明头也不回,大步往家里奔跑。虽然自身有轻微的感冒,可在感冒与情感的纠缠上,二相比较,轻微感冒又算得了什么?小明跑得很快,两脚在地上带出风声,也溅起灰尘;额头上,一会儿变得大汗淋漓,嘴巴抽风似的喘息起来了。表嫂在后面追赶,但追了几步,就缓步而行,她根本不能作急速奔跑,年龄和身体都不允许她。表嫂垂头,还在骂小明混蛋。骂着骂着,表嫂坐了下来;臀部落到草地上时,她感到眼花,看天不是天,看云不是云,刚才沉浸于小明后背的温馨,刹那间荡然无存。
小明喘息着,但喘息没有影响两脚停止。突然听见有人喊:“小明,喊啥?”是张三。张三从旁边斜着穿插过来。过来了,张三握着小明的手:“气温高,不能这样猛跑,会伤及肝脾;不,应该是身体。走,到对面,那里避阴,地上是凉的,我们坐一会。”小明说:“要坐,不在这里坐,到你家里坐。我太渴,要喝水。”张三说:“那好,我家里有凉茶。”
二人来到张三家里。进屋,张三说:“你在摇椅上躺一下,有点意思。”张三把电扇拧开。小明说感冒了,不能吹。张三关掉电扇。过了一会,小明情绪舒缓一些。小明说:“我想询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你觉得王五媳妇,也就是我表嫂怎么样?”
张三笑说:“好呀,全身肉肉的,是我喜欢的款式中的一款。怎么?无事问起这个?”小明说:“住在一个村,你知道我表哥春节后出门一直没有回家,我发现,我表嫂的情感不稳定,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以帮我表嫂稳定一下。”
张三说:“对我来说,先前工作重点不在你表嫂的身上,但最近几天,我也所有观察,正把她纳入我的视野。请问,你想我如何稳定你的表嫂?”
小明说:“作一作她的思想工作,劝她不要呆在家里,直接到我表哥那儿。”张三摇头:“你想简单了,要去,你表嫂早去了,她心里有顾忌,或者说她与你表哥之间有一种你和我都猜测不出来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不单单是你表嫂,你表哥也有原因,不然,他为什么不回来?中国就这么大个地方,不管在哪儿,想回来都不是问题。我分析,你表哥的情感也出现了问题,而且是个不小的问题。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就不相信我天天在想女人,他就不想女人?我想女人我没有女人,他想女人他老婆是现成的,等同他的换洗衣服一样方便。小明,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明迷惑地说:“张哥,这时代好好的,如何要出现这种情感不正常的人?”
张三睁大眼睛:“不要瞧着我,我承认我的情感也不正常,但我的不正常恰恰就是我的正常,因为我是光棍;而你表哥与表嫂,他们才是真正的情感不正常。我问你,如果我真正去稳定你表嫂的情感,你不会介意吧?”
小明说:“你能稳定她,等于挽救她。我介意她什么呀?她跟我什么都不是,在我看来就是邻居的关系,也正是邻居的关系,我不想得罪她,因为早不见晚见,晚不见早见。”小明起身,回去了。
回到家的小明见母亲和珍坐在桌边。母亲说:“打过针了?”小明说:“打过。”
珍过来挪着小明的手:“好些吧?”小明说:“好是好些了,不过头还是有些晕。”
母亲说:“那有一打针就病除的道理?睡一晚上,明天就会好的。说,晚上想吃点什么适合你胃口的菜,我现在去炒。”
珍说:“我知道,一般感冒患者都喜欢吃味道重的,我去炒。”
饭后,小明早早睡了。怕感冒感染了珍,小明不要珍与他睡在一头。
第二天中午,张三拎着五斤猪肉、二斤牛肉和一斤羊肉,大步走进王五家里。进去了,把肉放在堂屋桌上,抽起烟来。
王五媳妇从卧室出来,先是惊张三,再惊桌上的三种肉。她说:“什么风把张公子吹进我的家里?”爱开玩笑的她,平时碰见张三,喜欢以“公子”戏称张三;而张三也喜欢这种称呼,答应的很干脆。
张三微笑:“不是北风,而是南风;北风冷人,南风凉人;前来不是经受北风,是送来温馨南风给你。”
王五媳妇微笑:“一张嘴巴越来越油,能说几句人话。不开玩笑,说正经的。”张三说:“说正经就说正经,来呢,意思非常明白,就是想跟嫂子一起喝杯酒,我出菜,你下厨,这样我们互不吃亏,也算扯平。”她冷笑,没有及时回答,也没有马上决定。她的冷笑持续了一分钟,两边脸上都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她不仅仅是冷笑,在冷笑中她在用心计算三种肉要多少钱,怎么算,也是百多元的。她认为下一次厨房,值!她说:“酒呢?”张三说:“早准备了,放在桌子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