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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八章 我行殊未已


  过去数月二人被囚于石洞,见不得蓝天白云和绿林,这一日,湖水退却出得洞来,精神大振,一口气奔将数十里也不见累。

  到得旁晚,来到一大镇,阿莱丽将手镯换了银子,挑了大客栈住下,二人各自回房洗漱换衣。

  玄玉堂浑身上下洗了干净,先行来到大堂,点了满满一桌饭菜,两坛好酒。不得一会,阿莱丽从阁楼走了下来,打扮得明艳无伦,气度高雅,左耳上戴着一粒拇指大的珍珠,闪闪生光。

  阿莱丽见了玄玉堂,嫣然一笑。

  玄玉堂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俩人酒过三巡,玄玉堂道:“也算是共过患难的朋友,明日一别,再见不知何时,我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阿莱丽道:“玄大哥还是要去吗?”

  玄玉堂嗯了一声,又满上一杯。

  阿莱丽道:“苏王府势力庞大,切莫胡来,玄大哥的冤屈,待我回去后,会帮你伸冤的。”

  玄玉堂与她相处数月,虽聊过不少家常,但也始终不知她到底何许人也,听她要为己伸冤,颇不以为然,想着她所谓的伸冤,不过是到千机阁去胡闹一番。

  玄玉堂又饮下一杯,心想种种疑窦,务当到苏王府去查个明白,笑着点了点头:“此事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阿莱丽撅起了嘴:“说得像我闲管事一般,换作他人,求我也懒得理会。”

  说罢,招呼店小二过来,说道:“让你买的冲天炮呢?”

  小二躬身道:“已给姑娘买了,在后堂呢,现在放吗?”

  阿莱丽点头道:“嗯,朝东南方向放七响。”

  小二应了,出去点了七响冲天炮。只见火炮上天,天上亮光一闪,跟着一条红色火焰散了开来,随即变成了绿色,犹如满天花雨,纷纷堕下。瑰丽变幻,好看之极。

  玄玉堂诧异道:“既非元宵,亦不是中秋,姑娘欢喜看烟花吗?”

  阿莱丽望着漫天烟火,微笑道:“烟火银花合,星落铁锁开。这天下还有比烟花更美的景色吗?”

  此时,又有一个橙黄色的烟花升空,便如千百个流星,相互撞击。玄玉堂也仰起了头,见那烟花颜色形状各不相同,有的似是垂柳,有的却似是一朵极大的牡丹。

  ……

  ……

  次日辰时,玄玉堂正准备不辞而别,忽见大堂中,阿莱丽正坐在堂中,她身边围着的从人,说话都带官腔,除了对阿莱丽十分恭谨之外,对旁人谁也不理,神态倨傲,单独看来,一个个竟是官宦,哪里像是从仆,心下更奇。

  玄玉堂驻足一旁,侧耳细听,那人的声音细弱柔丝:“……收到信号便连夜赶来,护驾来迟……”后来的话语没太听清,见她自有一股颐指气使的势派,举止之间,气度高华,心中不禁纳闷,竟是一位豪门巨室的娇女?

  又见她给掌柜留了一封书信和两锭元宝,便跟从人离店而去。

  玄玉堂随后从掌柜手中接过阿莱丽留的书信和元宝,又去买了匹良驹,心想若是不装扮一番,遇上了缉赏猎人,非给他们缠住不可,与他们无冤无仇,没必要伤了他们。

  于是买了套乡民的青布衣裤换上了,这一带农民喜以白布缠头,据说是有当地一位英雄的遗风,玄玉堂也找了一块污秽的白布缠在头上。一路东行,偶尔和江湖人物狭路相逢,却是谁也认他不出了。

  直走了近二十天,到了京城外不远处的驿站,这一条路,是当年他随同师父和师兄曾经走过的。山川仍然是这样,道路仍然是这样。当年行走之时,路上满是和师兄弟的笑声。这一次,一路上,他没有听到一下笑声。当然有人笑,不过,他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