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二话不说便把女孩抱在怀里,在她耳边悄声地说:“把我搬走吧!!”
血信
她有一个九曲连环的爱情故事,与一位远在新疆喀拉昆仑山边防哨所的军人的爱情故事。
军人一直爱着她,她也一直爱着军人,但谁也没有捅破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爱情窗纸。军人想,他吃苦,他不能让他所爱的女孩也吃苦。她没有向他表白之前,曾多次与她母亲说起了他,可是母亲听后脸上如下了霜的天空。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科班毕业生爱上一个农民出身只有高中文凭的穷当兵的?是脑子进了水吧?
依然鱼雁不绝,彼此都没有提及到爱和婚姻,但两人却心心相印心照不宣地爱着对方。终于,女孩决定给军人回个信,告诉他,她要与他结婚。如果不是那天作出的决定,如果不是那天写的信,如果不心急如焚地要把信寄出去……或许,一个平凡而美丽的爱情故事即将开花结果。
可是就在那个夜幕降临的夜晚,写完信后的女孩迫不及待地骑着一辆脚踏车,幸福地朝邮局方向去了。离邮局还有几米远的地方,一位喝得酩酊大醉的司机似乎要把女孩子当作靶子瞄准,刹那间,货车像一头面目狰狞的怪兽,无情地把女孩连人带车抛出公路,女孩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
当人们赶到她的身边时,她已血肉模糊,气若游丝。人们发现她的左手还紧紧地攥着一封信。细心的人还发现,她的眼里闪着一种虚弱而近乎谲秘的光,那道光似乎可以穿透任何障碍,当它抵达几米远的邮箱后便戛然而止。就在人们手忙脚乱地把她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她的右手无意中触到了车门边沿,继而,她的手化成了一把有力的铁耙子反扣着勾在车沿上。人们努力地掰开也无济于事。终于有人明白了:“你是不是现在要寄这封信?”女孩的嘴像一道生了锈的闸门艰难地打开了一个小缝,接着,人们看到她虚弱的眼光像一盏刚挑拔了灯芯的灯一样倏地提高八级的亮度,直到她看到别人把信投进信箱的那一刹那,她眼里的那盏灯像是已燃尽了灯油似地慢慢暗淡下去,那双长长的眼睫毛像两只受伤的毛毛虫无力坠落,此时人们触目惊心地看到,那只死拽着车门边沿的右手,像一枝被狂风吹断了的树枝,摇摇晃晃地垂挂在还僵直地指向邮箱方向的右臂下。
有人含泪地别过脸去。后来医生解释说,其实,她的右手在她被大货车抛出后落地时就断了,可是人们却怎么也想不通它怎么还能有如此力量拽着车门边沿。
那封信送到军人手里时,沾在信封上的几滴血迹也早已变成了褐色的圈圈,像几个深邃得令人感到绝望的无底洞。
得知女孩寄信时的情景,军人没有哭,只是10年过去了,军人再也没有找过女朋友,他似乎在默默地等着一位远航的爱人归来。
那位军人就是我的这位初中同学
缺陷的美唤醒了枫叶的浪漫[月之伤]
当车轮辗过的那一瞬,她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看到了满天飞舞的浆体染红了马路边上的白雪,像一朵朵盛开的玫瑰,强烈着高贵。这是她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颜色。殷红。她叫静,那年17岁。
熙攘的街道,挺拔的梧桐,9月的空气中散发着桂花的香味。熟悉的教学楼,熟悉的教室,熟悉的课桌,却有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静终于明白物是人非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他们应该大一了吧,要不是当初的那场意外,自己也应该同他们一样吧。静这样想着,继续往前走,但不同的是,她的左胳膊多了一根拐杖。正是这根拐杖,让她这个花一样年纪的女子的心理和生活从此变了模样。
谁都无法想象,这8个多月的时间静是如何扛过来的。在那期间,她恨过所有人。她恨自已的错觉不是真的;她恨睁开眼睛时看到的那干净的白色不是在天堂;她恨听到医生悄悄对妈妈说,这孩子的左腿可能要永远失去知觉了;她恨学校为什么要安排晚自习;她恨妈妈为什么没有让自己住校;她恨那天自己为什么没生病;她恨那位醉酒司机为什么没有再撞狠一点,就永远不会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静变了,变得孤傲,变得冷漠,变得拒见任何人。她希望把这些当做自己的保护膜,谁都无法触碰——她的尊严。
傍晚的太阳温柔地照在静冰冷的身上。她趴在桌子上,用手指轻轻地划着“折断了翅膀的女孩,永远不会再飞翔。”
每天放学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她不愿跟那些正常的同学融为一体,自己是个另类,是个不键全的人。所以她把别人的关心都视作是一种变相侮辱。因此她没有朋友,这也令她无所谓,一个人挺好,不是吗?因为怕妈妈太辛苦,静坚决地反对了她的每天接送要求。她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脆弱的人——她的骄傲。
终于,浑浑噩噩的高三在浑浑噩噩中即将结束。妈妈由于工作的原因没能请下假,于是让静自己先回家,回头再来替她拿东西,静没有说话。其实东西并不多,自己也可以。当她用惯用的姿势趴在桌上乱划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眼前的光线暗了许多。她知道是他,便没有抬起头来。励,一个阳光般的男孩。
她没有忘记,由于腿脚不便,教室在4楼,每天的上下学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是他的开始搀扶,到最后的索性直接背她上去。看到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她心里不是没有感激,只是那场经历让她始终没缓过神来。“嗨,李沁静,该减肥了,越来越重了。”说完,自以为很幽默的笑得前仰后合。静只是默默地说声谢谢,然后转身回到座位。励总是微笑着耸耸肩。其实静并不胖,个子也不算高,顶多只有75斤左右。他只是想让她笑笑,有那么难吗?
她没有忘记,那些个飘雪的日子里。励每晚送她到家门口,特别是路过当初静出事的地方,他总是滔滔不绝地讲个没完。静都怀疑他是不是从所有的书里钻出来的,怎么话那么多。而此时她总是默默地听着,不说话。事实上,她也插不上话。很多次,她都想用沉默去拒绝他施舍给她的关心,她不想连累他,自己的缺陷那样明显。但励好像始终都没有心领神会。
其实,静知道自己是自私的,看到励对着别的女生笑,会偷偷吃醋。看到他打篮球投中回头对自己做一个胜利的动作时,又觉得很温暖的幸福。
只是他们都不说,其实他们都知道。
“嗨,李沁静,那天你借我的书都还没还,你让开,我找找。”他总是在霸道中加了些温柔。只听他一边翻一边叹气。“唉,这女孩子家,课桌里怎么这么乱,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要你管!”“哟,小丫头还发起脾气来了哈?”静没有回答,眼睛看着窗外,脑袋里拼命地转着,我啥时候借他的书了?想不起来。只听一个响指。“OK!”转过头,只见他两个肩膀上各挎着一个大书包。那样子真简直可笑到了极点。“走,我带你回家。”那口气,真像是大人使唤小孩子,弄得静满脸通红,哭笑不得。
静记得,已好久没有在他的背上过了。被他强制背上背下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她现在可以尝试自己走路了。虽然还有些吃力。静也记得,励鼓励她进行康复训练时的倔强的脸和她跌倒时焦急的模样。只要有时间,他们从来没有停止过。一年的时间,有过汗水也有过泪水。不过,也有回报。医生说,像她这种情况,真是一个奇迹,以后能完全康复也说不定。这让妈妈高兴坏了。
这次不同往常,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静开始不习惯这种安静,有几次都试图想要打破沉默。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干脆继续埋头苦走。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励突然停下脚步,叫住一直向前的静。“嗨,笨蛋。你那分数能上跟我一样的大学不?”
6月灼热的阳光肆虐着。他们就这样站着,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原来,我们一直都在。
寂寞的泪在他们之间是多余的,也是不值得的,骄阳在为他们拭去寂寞的泪。
终于,曝晒在一旁的寂寞,被两颗火热的心给融化了。励用他的痴心换来了静的真心。
那年的恨被那年的爱,侵蚀的一干二净。
转身、微笑。“能,一定能。”
那年的爱,随着那年的花儿一起到天涯。
她的笑,那样美,那样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