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清晨，细雨。
昨夜里下过雨，清晨晴了一阵，这会儿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来。
凤千雪坐在窗前，铜镜旁，身后是碧玉为她梳头。
“碧玉，凤府你若不想再待，便离开，出去寻个好人家。”凤千雪通过铜镜，看向身后的碧玉。
碧玉手一抖，忙跪下身来：“大小姐，碧玉想跟着您。”
坦白说，以前她最大的愿望，确实能够拿到卖身契，离开凤府。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愿望，竟已经变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或许就是刚刚，大小姐对她说话的语气，竟是温柔。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大小姐对她，便一直是冷漠的，一种像是看空气的眼神，似乎很多时候，根本没她这个人。
刚刚，她分明看到，大小姐是在看她的。
于是，梦想改变。
她想跟着她。
凤千雪听罢，转过身，看着碧绿。
碧绿被凤千雪这般看着，越发紧张，她整个人趴伏在地上，有些抖。
“你确定？”淡漠的声音，带着疑惑的询问，温柔的声音仿佛花开的声音。
“奴婢确定，奴婢只求追随大小姐，虽死不悔。”阿绿不怕疼似的，重重地磕头。
室内静谧，凤千雪没有说话，只余碧玉额头碰撞地板的声音。
过了许久，碧玉的额头已有血渍，凤千雪才叹息着开口：“碧玉……”
“奴婢在。”碧玉停止磕头，抬头看向凤千雪。
“我只接受一次背叛，若是有第二次……”凤千雪轻笑着摇头：“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若真到了那时候，你会死的。”
轻轻巧巧，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没有丝毫杀意，碧玉却知道，大小姐会的。
“奴婢绝不会背叛大小姐。”碧玉用力地说道，她用尽力气地想让凤千雪相信她，她绝不会再背叛她。
凤千雪起身：“那就走吧。”
玄尊院门口，已聚集二十来人，雨雾朦胧中，似有人从远处走近。
远处两名女子走近，行在前头的白色素衣女子，青竹油纸伞下，遮住了面容，看得不真切。
走的近了，才看清女子面容淡然，眉目如画，眸底没什么人味儿，置身这烟雨迷雾中，便仿若画中走出来。
天地间安静下来，只留雨声，打在伞上，仿若玉翠碧帘。
“她就是，凤千雪？”人群中不知是谁的疑问。
众人皆醒，却没想到，响彻夜阑的废柴小姐，竟有这般风华。
君陌回走出玄尊院，远远地见凤千雪，眸光微闪，也未带伞，便走入雨中，行至她面前。修长挺拔的身躯立在她面前，仿佛一堵墙挡住她。
凤千雪抬眸望他，不解，他拦着她的路做什么？
君陌回闷声不吭，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两株药材，递给凤千雪。
凤千雪没有接，更加不解。好好地，他拿两株药材给她做什么？
“其他的几味药材，我再想办法。”君陌回见凤千雪不接，蹙了蹙眉，面色严肃地道。
这下子凤千雪明白过来了，想必是昨天看到她忽悠冯子牧的那一段了，以为她缺药材了，心底有些暖。
君陌回见凤千雪还是没接，伸出手，将凤千雪手中的伞夺过来，却没有让凤千雪淋到一滴雨水。
另一只手将药材塞到凤千雪手中：“你拿着。”
凤千雪双手捧着药材，不禁有些失笑。“药材没什么用，师兄不必费心。”
说完，她便将药材塞回他的手中，拿回自己的伞，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