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和莫离谈完的时候已经是月明星稀的深夜,何雨一直在外面吹着夜风,她不愿去听那些事情,她一直都是懒惰之人,本就不想掺和进来,只是因为莫离的关系才不得已。
她是那种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她还能安然的睡大觉的性格,也正是这点屡次气的她老爹差点吐血。
她和冷然是完全的两种性格,虽然只是短短的相处,她却知道冷然属于热情至极,凡事都要管一管的人。而她则越懒越好,就像她当初不认识莫离的时候一味的躲着他,实际上就是不想戴上皇后的王冠。
与戴王冠,必承起重,她何尝不知?
若是论到前程,自然是她最一无是处,像冷然那样的女子,必定能成为男人的后盾,帮他们撑起一片天下,助她的男人成就丰功伟绩。而她,真算不上一个好伴侣,只要不拖后退,就万事大吉。
原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竟是这般的大,她无奈的自嘲。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莫离走了出来,负手站在她身侧,二人都是望向了莎云国的方向。
“只是在想,你怎么会看上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不说你要找一个像冷然那样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女子,也该是一个温柔端庄能帮你打理后宫的女子。”
莫离骤然听到冷然的名字,愣了愣,接着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我好像没有认真的和你说过冷然的事情吧。”
何雨沉默着,其实她没那么在意这个事情了,她知道眼前的男子其实很在意自己的。
“以前我也这么想的,如果冷然能来,那至少我东缙多了一员大将。当现在想起来,还是略觉得遗憾。”莫离笑着开口。
“战场上的她不按常理出牌,总是出兵诡异,也正是有她助北宣王,我东缙才败的这么快。”
“当年的我是被她吸引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个的女子,动如脱兔,智慧精明。年少时的占有欲,总能主导人的内心。”
“她虽然再好,也终究不属于我。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你。”
“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会贤良淑德,更不会有母仪天下的端庄。若是我想要那样的人,处处皆是。我自知生活枯燥烦闷,有你这样折腾的女子在身侧,岂不是更好?”莫离笑的跟只狐狸一样。
何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忽然夜风吹来带着些暖意。
“我都跟你表明心意了,你怎么的也得表示一下吧。”莫离笑着睨着何雨,等着她的下文。
何雨几次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她也不知道她能说些什么。她不敢轻易许诺,她怕自己兑现不了。
莫允的事情成了她的心结,虽然他已经彻底的放开了她,但她内心的愧疚却越来越浓,她欠他的终究是还不了得。
“明日,我派人送你去蒙城,我已经决定后日就出兵,你一个女子在军中多有不便。”莫离淡淡说道。
何雨乍一听到蒙城二字,顿时惊慌,抬眸看着莫离。
“蒙城有莫允的守护不会有丝毫的差池。这里离京甚远,放任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此一战将是最终的一战,其中的变数谁都看不清,你先离开,我也好放心。”莫离揉了揉她的头发。
何雨只觉得心骤然跳的生疼,她有些明白莫离的想法,她这样缩头乌龟一样的躲下去对谁都不好,她还是得做一个决断的。
和何雨说了一番话之后,莫离便召集了部下开始议事,直到她离开时,他才一身疲惫的送她。
亲自帮她批好了斗篷:“清晨还是有些冷的,小心着凉。不许再跑了,等我回去接你。”
语气中带着宠溺和关切,听得身侧的一群人个个低头轻笑。何雨懊恼的瞪了她一眼。
无法想象在外人面前,莫离还有这样的一面,他一直是那么稳重沉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是在高处俯瞰九州的那个王者。
而他对何雨,一味的纵容,一再的包容,甚至放低姿态来接近她。其实她是很幸运的,至少是东缙国最幸运的女子。
何雨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蒙城中最近人人脸上神色喜悦,原因就是东缙战神三王爷来到了这座边关小城,运气好的还能一见他的真容。
在东缙百姓的心目中,除了他们神圣的皇帝就是这位战神的位置最高,几年来,三王爷一直守卫着东缙的安定,在他们心里早已是神一样的存在。
而这位战神,此时正在院中练剑,微风吹拂着满树的梨花,矫健的身子,刚硬的面孔,招招气势磅礴,梨花被舞的纷飞,怎一个赏心悦目能形容。
他神色自若,眉目间多了些冷硬,不似以往何雨见到的那个温润的男子,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吧。
何雨站在院中,静静的看着,她刚到就听闻莫允在练剑,便独自走了过来。
莫允并未发现有人在看他,只是专注的练着自己的剑,不经意的侧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一愣,生生停了下来。
隔着纷飞的梨花,他开始有些失神,看着那个女子正安静的伫立在廊前,那么美好静婉。恍若隔世。
他有了一丝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何雨见他看着自己,顿时心里慌了起来,尴尬的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
莫允硬生生的拉回了自己的心绪,收起了剑走向了她。何雨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心漏跳了半拍。
他在她跟前站定,乌黑的眸子看着她,院中梨花纷纷落下,画面唯美,只是两人心思各异。
“我见到顾林了。”莫允开口,看不出声色中有任何的波动,依旧的温润的是暮春时风。
何雨没料到他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不必愧疚,决定是我做的。”他说的云淡风轻,“只希望你安好。”
何雨顿时眼眶湿润,心微微痛了起来,这个男子,竟然怕她内疚,这般急着解释,把一切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对她的爱护,对他的宽容,竟然这般的深,他可想过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