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在东宫陪着莫琅玥静静的度过了三日,而南城的朝廷之上,却早已翻天覆地。兵部尚书被满门流放,福王殿下因不知悔改,勾结他国,扰乱朝纲,被囚禁封地,有生之年不准踏入京城。
查明东宫之事乃是福王殿下与兵部尚书勾结,这事便还了莫琅玥一个清白,也算是水落石出了。
再聚首,也是有离别的时候,太子特恩准莫琅玥送二人出城,十里长亭,难舍难分,再见面也不知是多年以后。
三人俱是淡淡忧伤,沉默不语。
“看到太子待你这样,我们也放心了。你早点回宫吧。”卿华终是开口,望着南城京城,如眼的依旧是一片繁华璀璨。
莫琅玥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二人一眼,才上了马车。
何雨想到冷然一句:我最怕离别。便把她打发了,倒是有些好笑。
不过这次南城之行,倒不是白来一场,虽然风波不断,能结交冷然,也是值得庆幸的。
“我们再等一个人再回程也不迟。”卿华便在亭子里坐下,悠闲的观赏着风景。
何雨疑惑,却不开口,只是四处望着,片刻,远处便见一人一袭白衣,策马前来。
待来人近了,何雨才惊喜的发现,那人正是花吹雪。
“我想有些事情,我不便知道。我便在这里等你吧。”卿华很识趣的开口,何雨点了点头便走向了花吹雪。
花吹雪下了马,看了何雨灿烂一笑:“许久未见,可曾想我?”
何雨送了他一个白眼,才仔细看他,却发现他早已憔悴不堪。原本雕刻似的五官更加的清晰分明,一双桃花眼中虽然带着笑意,却看着那么沧桑。
白皙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隐隐中还带着草药味。
“你受伤了!”何雨肯定的说道,眸子里带着一丝担忧。
花吹雪看的真切,惨淡一笑:“小伤,没事!”
刚想逞强,胸膛却因这句话灌进一口风,急促的咳嗽着,何雨连忙帮他顺气。花吹雪拿出一方手帕擦拭了嘴唇,白色的帕子上却赫然是点点猩红。
“你……”何雨脑子一片空白,惊愕的愣住。
“别担心,只是小伤!”花吹雪把帕子藏进了袖子,笑的云淡风轻。
“怎么是小伤,都咳血了。”何雨急了,连带着鼻子都有些反酸。
“没事。我很好。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如今她已安好,我看得出太子对她的情,并不比我少。我也放心了。以后天大地大,仗剑天涯,烟雨倚重楼的日子岂不是更好?”花吹雪说着,眸子里带着笑意。
这番话,说的淡淡然,却听得何雨更加心酸,她不觉得花吹雪已经放下了莫琅玥,只是他舍得离开,也是走向崭新的一步吧。
记得初见他时,他潇洒不羁,自我放纵,如今却性子沉稳,满目沧桑,他其实没有表面这般自在。
何雨微微心痛,作为一个朋友,一个最了解他的朋友,她确实有些难过。
“我们何时才能再想见?”何雨垂着眸子,和莫琅玥的离别也远不如现在来的难过。
她知道和莫琅玥还是有见面的机会,只要想见都是可以的。但是花吹雪,也许是,后会无期了。
也许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见了。
她很想问他一句,若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莫琅玥,他还舍不舍得这样潇洒转身?
但她不想这么残忍的提醒他,她知道他的不易,他能做出这个决定,她是欣慰的。
“会有机会的。”花吹雪许不了什么诺言,拍了拍她的脑袋,“何雨,我有时候在想,若是当年在十八寨,你答应了我的求亲,是不是现在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何雨一愣,忽然想起拿出乌龙,淡淡摇头。
“你不是真心想娶我。”何雨继续垂着眸子。
“但我那时是真心的想忘记她。”花吹雪还是显出了落寞,不自觉的伸手按了按胸口,只觉得闷痛。
说不清是伤口发痛,还是心伤难愈。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花吹雪露出笑容,翻身上了马,不顾何雨担忧的眼神。
“能为你独闯十八寨的男子,我不知你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但却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花吹雪留下最后一句话,策马扬鞭前行。
何雨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还是茫然的看着。
花吹雪走了,他是彻底离开莫琅玥了。莫琅玥又是否知道他为她所做的这一切?
大抵是不知道的罢。
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南城都城满目的富丽,也不及他一抹清俊的背影让人来的印象深刻。
明知道他离开该是庆幸的事情,他终是自由了,可她怎么为他心酸的想哭?
“我很少佩服一个人,但这人,确实让我佩服。”卿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她身侧,开口。
“那封信是他冒死盗出的。想必伤的不轻。”
何雨早猜测卿华口中的那个故人就是花吹雪,只是不敢确定。原来真的是他。
“你知道他们的事情?”何雨笃定的看着卿华,其实他和莫琅玥的事情,压根就没瞒过众人。
“皇上也知道。只是不想管。”卿华看着远处,“皇宫之中根本没什么秘密存在,没有不透风的墙。”
卿华的话让何雨一阵冷意,她是不是该庆幸莫离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
“南城是不是该谢谢他,牵涉出这么大一桩隐患?”何雨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湛蓝的天空,心情稍稍舒畅。
卿华笑而不语,想起萧肃那出人意料,雷厉风行的举动,让他想起欲盖弥彰四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一向不和你谈论国事,不过这件事情即是南城的朝政,对我们来说算不得国事,权当娱乐吧。”卿华转身往回走,何雨立马小步的跟了上去。
“你仔细分析下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卿华神秘一笑,上了马车。
何雨也在他的帮助下上了车,坐下来自习的思考着。
此件事情虽然苗头在东宫,若是受益,貌似没什么人受益。
她看向卿华,却见卿华一副考她的样子,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认真开始分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