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缓缓的走入正堂,一片肃静,家仆丫鬟们跪了一地,见云晚归来,下人们脸上立刻露出喜色。
“参见郡主。”众人齐齐道。
女子不语,眼中雾霾一片,却终是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一字一句的问道:“父王出了何事?”
众人不语,女子终究忍不住落泪,跪倒在地,眼中泪水滚烫。
“父王……父王……这不是真的,你们骗我!骗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父王您答应过晚儿要陪着晚儿,要看着晚儿长大的……不可能……”
云晚撕心裂肺的哭着,手紧紧抓着棺材沿,一个年老的家丁走了过来,恭谨道:“郡主节哀,我等还未封棺,只为让郡主见王爷最后一面。”
家丁脸上一片悲痛,明王一身清廉,待人极好就是他们这些下人,明王也不曾苛待过,明王出事,众人皆悲痛。
老年家丁说完,立刻就有两个年轻的小家丁走过来,棺材盖被缓缓打开,躺着的男子一片祥和。
嘴角隐隐还带着笑意,不知何时,她竟忽略了爹爹两鬓的白发,心犹如被人撕裂,窒息的疼。
“爹爹……”其实她知道父亲最喜欢的一直都是这个称呼,再让她最后叫一次。
止住泪水,手伸进棺材里将父王的手轻轻握住,探脉搏。
眉头蹙起,再看了看男子眼睑低下淡淡的一抹青紫,将父王的头轻轻往一转,果然,有一个小小的针眼,不足以可见,可是针眼处的一小片青紫却是异常清楚。
管家一看,面露惊恐之色。
云晚暂且放下了这件事,在众人的一片哭泣中吩咐封棺。
棺材盖被盖上,证明着这个人将永远长眠于地。
停尸三天前来吊唁之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第二天皇帝亲临,对与明王之死亦是一团不解之惑,好好的人就这样没了,听说那日明王是在与人聊天时突然断气,毫无征兆。
一时间,太医院,宗人府,大理寺,全数着手查办却未曾查出明王因何而死,唯一得出结论,常年劳累,心中郁结因此早年丧命。
壬戌177年,南楚国明王逝,死因不明,举国悲丧三日以悼念一代贤王。
明王历代辅佐两位君主,虽不是皇亲国戚,却得先王封为王爷,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夜子吟感到时就看见云晚无神的跪在冥堂中,一言不发。
他不紧陷入了沉思,依稀记得那个一身白衣,青丝披肩的女子,她曾经问过自己:“师兄,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他当时没有回答她,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子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的存在,每次偷喝完师傅酿的雪酒后,她都会念叨一个人的名字,——翰明,也许那个人就是她的前世今生。
她看似性子懒散,实则重情重义是个性情中人。
楚皇安慰了云晚一番之后便随着仪仗回宫,当日下午宫中来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王虽不是皇亲国戚,却得先帝封王,一生为官清廉,得百姓爱戴朕甚感欣慰,无奈英年早逝,朕惜之,特下旨明日入葬皇陵,加入皇室族谱。”
一道圣旨宣罢,宫中总管太监又开始宣另一道圣旨。
“明王之女云晚德才兼备,品貌有佳,乃京都第一贵女,甚得朕与皇后之心,特下旨赐婚皇太子,于下月初三黄道吉日完婚!”
“郡主,快接旨。”明月跪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
只见云晚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起皱的裙摆,云淡风轻的说道:“本郡主要面见圣上,这旨意还劳烦公公带回宫里。”
她说完就拂袖而去,无视了其他人睁大了眼睛,跪了一地的家仆微微发抖的,江公公满脸的怒气,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纵然你是郡主,也不该如此无理,如此恩德她竟敢抗旨不尊。
这时,夜子吟起身,走到江公公身前,他微带歉意道:“师妹有些失礼,还望公公能在皇上面前如实以告。”
江公公的脸上勉强有了一丝笑意,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身玄衣,墨发披肩,分明的轮廓,狭长的眸子,他看的出这个人不好惹,也是他惹不起的,他虽然带着笑,可他眼里的愤怒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公公立马躬身道:“公子放心,咱家一定会如实秉明皇上。”
一波三折,终于送走了江公公,夜子吟拿起了一件外衣,往墨亭走去,远远的他就看见了那一抹瘦小身影。
起风了,风微微的吹起了云晚的墨发,她坐在这个满是回忆的亭子里,红了眼睛。
可是父王,您最后的心愿女儿一定替您完成,哪怕抗旨。
“丫头,想什么呢?”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云晚思父的心,她擦了擦眼睛,转身看着这个已别三年的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青衫白衣,刀鞘般的面容,深邃的眼眸,他的声音还是带着丝丝暖意,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温暖了。
她浅笑道:“师兄,三年了,你倒是一点也没变。”
夜子吟坐到了对面的石凳上,拿起云晚喝过的杯子,自己倒了口热茶喝了起来,他的神情变的严肃了,他紧盯着云晚,轻声道:“丫头,你可想好了?”
云晚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没有,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凉意,缓缓的说道:“师兄,我要面圣,我要完成父王最后的心愿。”女子慢慢的站了起来,她的坚强看的夜子吟心里阵阵发疼。
“师兄,起风了,早些回屋。”女子略到关切道。
夜子吟看着那抹倔强的声音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知道她决定了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可是,这次,她逃得了吗?
皇上赐婚,她终究逃不了。
晚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心里的人,是我,夜子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