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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异象


【五年前·西街·盛晏镇·卓夏南】

每一个世界欣欣向荣的程度必然是由这个世界伟大之处决定的,此时的黑夜如墨,缺月挂疏桐,初春的窘意在还未茂密的叶子前面展漏无疑,可是却没人会怪它,因为人们知道它会长出来的,就像每个世界末日之前的平静,并不是人们做好了死的准备,而是他们相信自己所等待的救世主,下一秒就会出现…

“齐华日并没传授【冶钟功】和【拓海决】给齐天泽,属下看着齐天泽回了房,而齐华日也没再出房门。”说话的人一袭黑衣站在街中央的青泥石板上,面朝一户人家的不高的白围墙,窃语道。

“除了晨午固定的监视时间,晚上再去继续监察,只要发现【冶钟功】和【拓海决】蛛丝马迹,立刻来报。”声音不像从墙那面传来的,因为这缕声音是四散而袭,像幽鬼嚎叫般瘆人,但能听得出说话人谨慎保守的态度与不肯罢休的坚决。

“属下遵命!”

【五年前·齐府密室·盛晏镇·卓夏南】

“父亲,那泽儿是不是在等引功找自己的内功啊,或者是说内功在等引功?”小天听了父亲的介绍,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这个很令父亲差异,因为外家功夫类型有防御与攻击两种类型,每门功夫的组成是又招式与心法构成,这个内化心法并不是内功,而是赋予招式生命力的与固有属性的‘激活咒语’,二者合并才算门外家功夫,而要想引内功,靠的也是内化心法,但是那个女人并不让我教你内化心法,就是说明她不想让你引内功出来。但是如果要自行顿悟习的话,习武之人在自我意识清醒之时便可顿悟,像泽儿你,不消十岁早就可领悟专属自己的念力内功。可是以你这种天资,不可能十三岁还没有内功聚合,念力散逸的现象。所以叫你自行领悟,用引功唤内功行聚也是不通的。

至此,齐华日便陷入了深深疑惑,他不明白天泽的情况到底属哪一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来指导天泽修炼。

“那父亲呢,父亲的内功必是极为精进,无可匹敌的,您可以把自己的内功传授给我啊。”

小天泽一脸天真地望着齐华日,希望得到他肯定的答复。

没成想齐华日却说:“父亲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我刚说过,每个人的体质属性都有倾向,拿我来说,我的内功是在我清晰明白了自己的属性后又查阅了相关内功秘籍自行参悟的,一来有内功秘籍引导不易致错,二来有外家功法的汲引,三来自行参悟保证了自身内功的独创,别人很难在短时内摸清我的命门。这样的内功形成不仅保证了威力极致的发挥,还可以让别人难以复制,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方式。我若要想你像我这样领悟内功的话,便不可教你,即使教你,我也怕属性不对。父亲的体质是在儿时练剑时一次偶然受伤发现的,我体内的愈合能力异于常人,而不管伤口深浅,只要不伤及要害,伤口就能很快愈合,于是我便参阅了书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木属】,这种身体属性倾向是愈合、恢复、生机,没有太多破坏的力量,即使破坏也是偏向缠绕,束缚。随着我参阅秘籍的增多,自己身体愈合能力锻炼得越来越强,大概那年我业已有你这般年纪,便初现自己的内功脉络,它好似一棵大树矗立我的胸前,我杂糅了好多防御类型的外家功法才将它引出,名【盈树法】。可我通过一些外家功夫对你的测探,根本发现不了你身体的【属倾】,不知道你是善守还是善攻,怕草草教了你,日后和你身体的不衬,抱憾终生啊。”

“父亲所言之【属倾】是何物?为什么如此重要?”天泽之所以这么问,其实对父亲说的一头雾水,他压根儿就没弄明白外家功与内功的联系与区别,更不清楚什么属倾与内功,他现在只知道外功有招式和心法构成,他只有招式,没有心法所以催动不了自然的力量。

齐华日其实也明白,此时的天泽,对自己所说的理解是甚少的,他尚也没有把这个世界各种元素的构成、世界的分立、以及这个世界秩序告诉他。他知道天泽现在只想让自己更强大。

“这世界是有七种属性组成,【属倾】便是这个世界赋予人类的基本属性。你身体对哪种自然元素倾向较多,哪种自然元素就是你的【属倾】。”

齐华日尽可能的把话解释清楚,事已于此他才有点后悔,没有让天泽在接触释道儒家学说的同时就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但是这也全是照着在齐华日记忆中女人的指导所做的,他不放心却也不担心,因为天泽现在还有自己,只要有自己一口气在,天泽便不会有任何闪失。齐华日一直这么坚定。

“那父亲,不会有些人两种元素或者几种元素都有倾向吗?那要怎么办?”天泽皱了皱眉头,他好像后悔要掌握更多的力量了,动脑筋的事情好像不太适合自己,他总是这么觉得。

“泽儿,你问的好,也确实有身体属性倾向向几种元素靠拢的状况,但是人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一个人他对多种元素都有倾向,肯定是要削弱对其它元素的感知的,这样一来他虽然比别人在更多元素方面都更有造就,可无疑薄弱的元素便成了自己的命门。这就是‘或杀或死,即生即灭’。天给了他们更强的能力,也赐予他们致命弱点。不过放心,你据我观察,应该不会是这种【双属倾】或者【多属倾】的,这些人是异类,他们有异于常人的身体特征与性格特点,这些便是天定下的。”齐华日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多到他莫名的有一种压迫感,他已经决定将【冶钟功】和【拓海决】教给齐天泽了。至于对这功法的由来,他想,总会有人告诉他的……

这时候的夜已经不那么黑了,并不是说天边露出了光亮,而是在每个人的心中总是有些光亮的,这亮会照明夜里的不安与未知。风凄凄地撩着万物,那些心中光亮满溢的人总是会觉得,这是自然在唤着他们茁壮,他们要做的只不过是遵守规律,而那些光亮渺茫的人,却要努力的探头索取更多的照亮与补给,他们知道命不由天定却被天压,唯有逆这天,毁这道,自己方可长存,“自古性善无生恶,天欺人压滋辜蠹”。

【五年前·碎孽牢·乾尊城·卓夏】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给你们这次机会的,不是【胤旸殿】那帮令人生恶的阉人,而是【宝相】,你们想活命就给我好好听话,你们这上百死囚能大赦的只有一个,活下来的那个!听见没有!”

说话的人嗓门大,恰巧站的平台又空,他的这几句话就像波浪一样扫了出去,重重地打在了死囚们的脸上,之所以重,不仅是喊得重,还有这极其重要的内容…

台下盘坐着的死囚们被晦暗潮湿的地板腐朽得早就没了生机,听到牢监的话个个都喘着粗气,想表达自己的意愿,这些被惨无人道地虐待的死囚没有一个不想重见天日,没有一个不想报仇,“听到了,听到了!”他们这样声嘶力竭地叫着,挣扎着抓住最后一线生的希望。

这是个地牢,这些怨戾的声音回荡起来着实令人胆战心惊。“好了!别叫了!”发话的牢监心里似乎也发了怵,他站在一个非常空旷的泥石台上,台面是雕纹十分精致的狴犴图腾,东南西北四个角全是青松石杂尖晶石柱,上面刻满了繁杂的符语,隐隐闪着光芒。台殿朝东,下面便是偌大如广场一般长满苔藓的泥地板,地下好像长了手似的,一个个揪住住地上的死囚,广场的西北西南角便是牢房。整个卓夏最穷凶极恶的罪犯全在这里,而这儿却也没有什么重兵把守,着实稀奇。

“你们这些人自打进来就该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搁这儿了,不管你们是何种原由进来的,说白了,没有不想出去报仇的,我问问你们,想找自己仇家报仇的,吼一声。”

这牢监治人有道,拿仇家来渲染他们心里的恨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招看来他用得已经娴熟巧妙了。

“呜——吼……”下面死囚的声音不像是无意发出的,应该大多数人都这么叫,声音才会如此整齐与压抑,他们为什么不说话呢?令人生疑。

“好……好,那么,想找【胤旸殿】报仇的人呢?”

这次台下的吼叫声比刚才更大更闷,仿佛声音中充满了无数的怨恨,有些明显被下了蛊毒奄奄一息的死囚也张开歪斜的嘴,用尽胸腔的气力嘶吼着,牙齿上还粘连着浑浊的津液,样子可怜又可悲。

牢监在平台上踱来踱去,就像诸多揭讽世情的小说中描摹的那样,一幅小人的嘴脸毕露:厚嘴唇,面斑麻耳肥钝,说话总喜欢拿手指剌着下巴。“大家的热情高涨嘛,呵呵,这次这个机会,你们把握好了,取那弗矶人头,也是相当有可能,毕竟各位都不是等闲之辈,哈哈。”这人极其阴腐,本来一气儿的笑声非得断开了笑,让人心生别扭,“哈哈,我这也只是说说,毕竟那女人是让你们落得如此下场的元凶,你们也全当作是听听,毕竟她是这大卓夏国二品【玺臣】,能杀了她,你们也不会在这关着。”

其实自牢监提到弗矶的名字开始,这上百号穷凶极恶的大犯已经几近癫狂,他们虽然看上去奄奄一息,可各自体内的功力早就随着愤怒震荡捭阖,拧在一起,这古旧的地牢就骤显窘迫。但是这个名字又意味着什么,可以让这些人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乌合之众。”

一道音波忽然传来,声音极其刺耳。霎时,这整个地牢的人全都护起了耳朵,当然那牢监也不例外,呲牙咧嘴的乱嚎:“谁,是谁,给老子站出来。”

无人作声!这一下让整个地牢都重归死寂,围绕着这个地下广场周围的烛火也摇摆不定,灭了大片。就在这广场的西北角,一个神志清明的少年嘴上抿了一笑,忽明忽暗的光亮把他的剪影裁得十分迷离,没有人看到他刚刚仅仅是用地上的石头在地下划了几道,就让整个地牢的人几近崩溃,也没有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开场有些平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