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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媒婆登门妮子慌


刘秋寒听后,一颗心聚结到了一起,紧紧地缩在一处,向外挤着血滴。满脸的笑意也不见了踪影,僵硬了起来。一到这关键的时刻,她还得求助于二妹。在刘秋寒和钱宝贵的爱情中,刘秋寒和钱宝贵上演的是崔莺莺和张君瑞,刘冬寒扮演的就是那个红娘。

“二妹,你说该咋办?”

刘冬寒无可奈何地晃着头,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也没办法,大姐,你先洗脸做饭吧。等着我想出好主意来告诉你,不过,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会叫钱宝贵做咱家的乘龙快婿的。”

刘冬寒说完,冲大姐伴了个羞羞的鬼脸,转身进到里屋。刘冬寒进屋,拿过爹娘炕上的尿壶,来到外屋倒掉,灌上清水,刷洗了一下,放好。然后又端着放在外屋的大尿盆去外面倒掉,回来,刷洗干净,放在一边,准备晚上好用。

刘秋寒简单的洗了把脸,拿过木梳梳好了头,便和刘冬寒开始做饭。姐俩只是闷头干着活,谁也没有说话。

躺在暖暖的被窝里的刘家根还是不想起来,在被窝里抻拉着身体,想着事情。佟语声起身,抓过衣服,往身上套着,对刘家根说:“我告诉你啊,家里在来媒人给刘秋寒提亲,我看着要是好,我就同意下来,我可得叫我家大妮子嫁了,离开这穷窝窝,不给你做牛做马了。”

刘家根眉头紧锁,一脸的苦相。“行,就依你吧。但要看看小伙咋样,人家好坏,可不能抓过来一个就把妮子给人家了。”

佟语声漂嗔的看了一眼刘家根。“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像俺爹俺娘那样就是了,媒人一张嘴,爹娘就把我送给你了。我可要给俺家的妮子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好人家。”

刘家根听着佟语声的话语,有些扎心扎肺,扭过头来瞪视着佟语声。“什么意思?我不好吗?”

“你自己说,你好吗?”

刘家根突然闭紧了发干发涩的嘴巴,一言不发,只是大大的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佟语声。

佟语声看着刘家根的样子,咯咯的笑了。“看你那样子,眼睛本来就大,在那么一瞪……”接着,佟语声学着刘家根的样子张大眼睛瞪了一下刘家根,旋即笑了。“你还不吓死我啊,我可怕死了。”

刘家根也笑了。“不闹了,你说,咱家今天会来媒人吗?”

佟语声十分肯定的说:“会的,门前树上的喜鹊不是来告诉你了嘛。”

刘家根猜疑着说:“会是谁?”

“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刘家根晃头。

“我可知道是谁?”

“是谁?”刘家根急切的想知道,今天来家里的媒婆是哪一个?

佟语声神秘的一笑。“等一会儿来了,你就知道了。”

刘家根不知道今天要来家里提起的媒婆是哪一个,佟语声在心里可猜个八九不离十,今天要来的,一定是西院邻居家张媒婆。

果然,还真叫佟语声猜对了。早饭还没有吃完,西院邻居家的张媒婆就就像只花喜鹊般的叽叽喳喳的飞进了屋里。张媒婆一进屋,就带来了满屋子的喜气。

张媒婆是本村里土生土长女人,她有一个让人们很难记住的名字,叫张家语。她从小也没念过书,大字识不是一个,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人们问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她张开大嘴吧哈哈的笑着说:“谁知道爸妈咋给我起这么个名字,是张家的宝贝吧,玉语不是宝贝吗。”屯子里的人也很少人知到她的名字,知道的几个人也没有深研究她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她也搞不懂爸妈为什给起了这么个名字。说来,她的父母肯定是个懂得孔子《孔子家语》的人,才给她启了个张家语。让她学孔子做孔子多听孔子的话,少听些少说些花言巧语、胡言乱语、冷言冷语、流言飞语、闲言碎语、散言碎语、淫言狎语、穷言杂语、殊言别语之类的话。或是,也许是她的父母也是个不识字的人,但他们知道女儿长大后一定会是一个媒婆,让她用三言两语、轻言细语、万语千言、绵言细语、好言好语成就天下的有情人儿终成眷属。

在屯子里,从小到大,人们都是在喊她的小名玉儿。十七岁时,嫁给了在本村的李老蔫。结婚的那天夜里,张媒婆问李老蔫想要几个孩子,李老蔫说要六个儿子,张媒婆答应了他。张媒婆是个手脚麻利的女人,说干就干,她在八年里劈啪啦、稀里哗啦的就给李老蔫生下了六个男娃子。她是每胎生两个,三胎就圆满的交工了,既轻松又快活。之后,她又问李老蔫还要不,李老蔫咬着牙说,不要了,可不要了,这都要我的命了。李老蔫说完之后,两腿一蹬,在一场暴病中死去了,这下,可苦了她这个女人了。

李老蔫死后,她一个人带着六个孩子生活着,虽说是日子过得紧巴一些,但也是快乐的。有人问他,为什么不改嫁,在换口井水吃。她常把自己的六个儿子说成是六头小毛驴,她期盼着自己的六头小毛驴长大了,能拉磨了,她在改嫁他人。张媒婆就一直守着六个儿子过日子,一直没有在嫁人。她是个口直心快的人,后来喜欢上了保媒拉纤。况且,说成亲事之后,新人上门谢媒人的时候,还有糕点给驴子们吃,真是件好事情。久而久之,她也就成了附近几个村屯的里的媒婆,人们也就丢了“玉儿”,都亲切的喊她张媒婆。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张媒婆也总是赖在刘家的热炕头上,和佟语声说个没完没了的,说的都是她给人家保媒的事,什么昨天给谁家的谁找到了一个好媳妇,明天又给谁家的谁说成了一个好婆家,今天谁家的谁拎着四合礼来谢媒人了。说一亲到一万,话题就是一种。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做广告,广而告之大家,想说亲事的都来找他,她好多多的拿四合礼,喂养她家的六头小毛驴。

今天张媒婆一进刘家的屋,刘家的人一眼就看出来,她是来做媒婆的,不是闲着没事来拉呱的。都知道,一说到媒婆,在媒婆的脸上都会有一颗痣,一般位于脸的左下方或右下方。叫做媒婆痣,媒婆痣顾名思义也就是媒婆的重要标志之一。在这个张媒婆的脸上是没有媒婆痣的,也许是她还不够老,没有长出来这个标志。村里的人都知道,张媒婆平时串门子拉呱是不化妆的,什么时候看见她化了妆走出门来,那一定是去给哪对小青年保媒的。

张媒婆在村里可是个名人,她不禁会做媒婆,还是屯子里红白喜事的主持人,哪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离不开她,她的地位在村里仅亚于队长和会计,在屯子里大人孩子们都很尊敬她,谁也不想得罪的一个女人。在屯子里,她不仅受到所有女人的妒忌,也格外受到男人们的追捧,追捧她的男人不仅是没成家光棍汉,讨好她好给自己讨个老婆。就算是有了家室的男人,也格外的喜欢她。这都是因为张媒婆的身材实在太火辣太抢眼了。身材高挑,面貌较好。皮肤不算黑,浓浓的眉毛下嵌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看起来蛮漂亮的。因为说话太多,把嘴唇磨得薄薄的带着性感的润色,微张之时,欲引人一亲解欲。使人百看不厌涂红的腮帮。还有那比一般女人都纤细的头发和指掌,她完全属于那种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两眼充血,一般情况下,屯子里的男人见到她第一次,就恨不得眼珠子夺眶而出贴到她身上去的那种女人。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屯子里的男人,牵动着屯子里男人的神经,叫屯子里的男人吃不香睡不实。

今天,张媒婆来刘家也是精心化了妆的,穿上了她那红色的缎子面棉袄,还挽起了长发,打了亮亮的头油,涂了眼皮和红嘴唇,还有腮帮,显得更加的风情万种。

张媒婆一迈进刘家的门槛,就受到了刘家人的热情招待,那个热情劲儿绝对的超出了平日里来家里串门扯闲篇时的。

刘家根一面热情的招待着她,一面催促着家人快些吃饭。

自打张媒婆的一只脚迈进刘家门槛的那时候起,刘秋寒送到嘴里的一口窝头,就哽咽在了咽喉,不能下咽了。她慌乱了起来,草草的将碗里的一口粥喝到嘴里,起身离开了饭桌,躲到里屋,偷偷的流泪了。

一旁的刘冬寒看着大姐离开了饭桌,一份重重的伤痛也突然地砸到了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压着她,令她喘不出气来,口里的窝头搅拌着、没滋没味的难以下咽。刘冬寒最清楚,今天张媒婆登门,是大姐的一大劫难,这场劫难如果闯不过去,大姐只有死掉的份了。

说来,那是去年冬底的时候,榆树林屯里在部队服役的两个当兵的男青年回来了。一个是屯子里队长的二儿子赵树山,一个是屯子里钱会计的儿子钱宝贵。两个人在部队里,经过几年的锻炼,刘秋寒和屯子里的几个姑娘带着自制的大红花到乡里去迎接。

在部队里锻炼了几年,回家来的钱宝贵更显风度翩翩,斗志昂扬,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赵树山这块铁也在部队里练就了一块好钢,虽然在他身上还依稀可见憨态可掬,一身正气的他更加的临危不惧,光明磊落,是一个堂堂正正、大智大勇的兵哥哥。

两个兵哥哥一露面,所有的姑娘们就欢欣雀跃的蜂拥了上去,把两个人围了上去,争先恐后的给两个兵哥哥献花。只有刘秋寒乖乖地站在后面,不与她们争抢。赵树山和钱宝贵眉开眼笑的打量着姑娘们,他们两个的眼神都同时停留在了一个姑娘的身上,那就是刘秋寒,此时的刘秋寒真是太与众不同了,说她鹤立鸡群那是一点也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