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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成过一次亲了吗?又来?!”
当阿彩看见太监和宫女忙里忙外把东宫装典得跟去年大婚时一样,小菀还拿来了大红色的嫁衣要她穿上,就去问正在书案前批阅奏折的李偌。
“以前娶的是沈善柔,现在娶的是阿彩。”李偌放下奏折,顺势把她抱到怀里来,让她坐在他腿上。
“哦,那我以前嫁的是太子,现在嫁的是李偌。”阿彩点点头,肯定自己一下。
心花怒放地穿上红嫁衣,心甘情愿地让司饰们把她折腾来折腾去妆扮得光彩照人,一切感觉又回到了去年,一切又与去年已不同。
免除了那些繁文缛节,红色的帷帐下,暖暖的龙凤烛光里,一对新人相依坐在……膳桌前。
阿彩吃得热火朝天,忙中偷闲抬头一看,李偌吃得比她还欢。
“怎么你很饿吗?”阿彩咬住筷头,问。
“吃饱…才有力气啊。”李偌脸上游移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昏睡了那么久,喝了那么久的稀饭,确实是有点饿的。”阿彩万分同情地停下了筷子,全让给李偌吃,还使劲往他碗里夹菜,“那你多吃点啊。”
......
范州被攻下,阿史卜石被俘,平王亲自押解至长安,带着喜讯第一时间赶回宫中。
来不及向父皇请安,来不及换下一身风尘的戎装,来不及喝一口水,满面征尘干裂着嘴唇的平王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东宫……
漫天雪花飘起……
“阿彩,下雪了。”李偌指了指窗外。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阿彩开心地跑出屋外仰望白雪纷飞……
李偌跟出去,看着阿彩喜出望外的样子,雪沾在她的睫毛上,轻轻融化,晶莹如泪。
想起了她见他受伤哭鼻子的样子,那是他唯一一次看见她哭,不由暗笑:原来你这个刀枪不入的倔丫头也会有致命伤,那就是我。
他站在她身后,轻轻搂住她的腰,说:“其实我很喜欢你的你知不知道?”
阿彩愣了一下:“真的吗?”然后是满心的欢喜,等着李偌下一句烫贴动人的情话。
“有一点点知道的,其实我也喜欢你的。”李偌眨了眨眼,一个挑逗的贱表情,“你的对白完全没说对哦!”
“原来中秋那晚你什么都知道的呀?!”阿彩又恼又羞,脸唰一下红了,回想着中秋那晚自己干的那些事——跟他说情话,对他唱情歌,吻了他的嘴,脱了他衣服,还差点脱掉他中裤…哦~不!!!
“你在这外面跑了几圈呀,脸这么红。”李偌刮刮她鼻子,继续捉狭道。
阿彩回身一头埋到李偌怀里,不让他看见她的脸,红得快赶上门外悬挂的红灯笼,如果有雪堆,她绝对二话不说就扎到雪堆里去。
......
“东宫要办喜事?”看见东宫沿路悬挂着红灯笼和红绸,满眼喜庆的红色,匆匆赶来的平王问。
“回殿下的话,今天是建王殿下与建王妃娘娘圆房的大喜日子。”领路的太监回道,将平王带进了喜气氲氤的东宫。
在曲曲折折的回廊中,平王看见霏霏寒雪中,两个相拥的红衣人像两团火,烧灼着他的灵魂……
黯然转身离开……
霏霏寒雪中,李偌双手环住阿彩,很严肃地问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愿意留下来?”
“因为…我听到有个人在昏睡不醒的时候说‘阿彩,别走~’我想这件事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这回轮到阿彩取笑李偌了,她把脸从李偌怀里露出来,眸子闪闪发亮,“那你为什么要我留下来?”
“因为我在昏睡不醒的时候听到有个人说喜欢我。”李偌反将她一军,轻松明朗的笑容下潜藏着一丝忧虑。
我不知道把你留下来的决定是错是对,但我知道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也许这是我最自私的决定,我只想我们在一起……
李偌怀里的阿彩看着雪花一片片地在她眼前飘落,幸福满溢。
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撒碎纸看雪花,自己哄自己开心,但现在,跟你在一起,竟比所有事情都开心,无论将来怎样,都是开心的……
......
嘉德殿里,孩子咯咯的笑声伴着皇帝和德妃逗弄孩子的声音,随着飘雪轻送到寂静的长生殿。
“平王殿下,这冷酒喝了伤身,小的替殿下暖暖吧。”长生殿内,太监端上了暖酒的器皿。
“不必了。”
此刻温热的酒喝下也不过透心的凉……指尖沿着羊皮地图轻轻划过那些收复了的城池,蒲州、晋州、汾州、范州……失地难征,而你的心,我从未征服……
“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连一根头发都不准少!也许这宫里是个没什么可让人念想的地方,但有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醉得人事不省,意识模糊中,犹记得去年初冬的第一场雪,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撑一把油纸伞,翩然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