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消息传入宫中,楚元和,楚元庆和楚兰琪在南城门外被抓获,直接押入大理寺审讯。
其实仓皇逃跑的三个人只知道云玦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却不知在不久前,褚延亮呈给独孤释一件证物,就是中原义军主帅写给安平侯的密信。寥寥数句内容透着一个讯音——安平侯私下勾结梁举,在中原生事,而楚元庆和楚元和就是他和梁举安插在皇城的内线。
那封密信证明了中原义军的策划者是安平侯,云玦和楚明宸也不过是他们的棋子。其子女三人设计毒害云玦,更是间接证明了义军与云玦和楚明宸毫无关系。
独孤释命褚延亮协助刑部审理此案。
褚延亮又遵照云玦的吩咐……酷刑之下楚兰琪,楚元庆和楚元和很快将‘真相’全盘供出。三人招认后在狱中赐死,安平侯也被押到京城,于菜市口斩首示众。其与家属,男子十六岁以上全部刺死,老弱妇孺被贬为奴隶,发配边疆。一场风波在演变成血雨腥风后,又归于平静。纵然中原战事没有平息,魏国朝野上下也在无人敢诽谤皇后。
转眼间又到了春天,天气转暖,万物复苏,前线的捷报如雪花般纷纷传到京城。
在中原,义军主帅被部将所杀,首级被当成了部下向魏国投诚的礼物送到魏军营中。义军将士不是战死就是投降或逃亡。
在奚国,原太子军队在魏军赶到前就攻陷了京城,郑亲王被杀,奚焕不知所踪。不久后齐国候率军到达奚境,直取京城,太子被杀。其余奚氏皇族都在齐国候班师回朝时被带入魏国皇城。独孤释并没有为难他们,反倒赐给他们爵位,又大兴土木建造府邸。而奚国的全部疆土都被纳入魏国版图中。独孤释又论功行赏,齐国候被升为齐国公,侍郎褚延亮被越级升为枢密副使。
独孤释设宴为班师将士接风洗尘。宴后,众人各自离去。云玦在回坤宁宫的路上,路过一处回廊时,拐角的黑暗处突然闪出一道黑影,拦在她的面前。
“皇后。”他并不行礼,薄唇轻挑,一身黑衣黑发,浑身散发着比初春的夜风更加寒冷的冷冽的气息。
云玦转身命令身后的人,“都退下。”
廊上,灯盏低垂,照得远处高树林立,树枝繁茂层叠。云玦看着面前的男子,嘴角衔着淡淡的笑意,“靖王别来无恙。”
独孤御一手支着廊柱,身子微微前倾,黑瞳深深锁在她的脸上,眼中在灯下明暗不定。“你利用了楚元庆和楚元和,借独孤释之手杀了安平侯。”他像是在数落着她的罪状,声音渐渐溢出一丝嘲弄,“你竟然能让褚延亮死心塌地为你办事,真让我刮目相看。”
云玦眯起眼睛,眼底无波,亦如内心没有丝毫的不安,只是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说道;“独孤御,请你注意用词,是他们要毒害我在先,落得这种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那褚延亮呢,你是怎么让他死心塌地为你办事的?”他追问,像是平地起了一阵狂风,他眼里燃烧的火焰呈越演越烈之势,几乎要将她的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云玦不由后退一步,语气依然是淡淡的,“褚延亮效忠的不是我,而是独孤释。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中原义军?所谓主帅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不过真正的主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这个结果我很满意。有人成了共谋,就没人再敢对我和皇兄说三道四了。”
“楚云玦!”
独孤御突然上前一步,在她还来不及躲闪的时候就伸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他对她一席话并不感兴趣,他只在乎一件事,在她说完的时候,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他几乎恶狠狠地问;“别转移话题,你和褚延亮到底是什么关系?”
“独孤御你什么意思,思想能再龌龊点吗?你想问什么不如直接去找他问清楚。”云玦用力甩开他的手。她会告诉他,她也在暗中调查褚延亮颇为神秘的身世吗?
独孤御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中的怒火。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算了。不过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该不会真的想永远呆在独孤释身边,做他的皇后吧?
“我……”轻声吐出一个字,她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以后……是多久以后呢?
心中突然涌出一种难言的凄凉,这种情绪深入眼底,宫灯下,那双经营流转的眸子含着如同雨雾般的迷惆。她摇了摇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警告,“总之你要明白,本王的耐性是有限的,不会因为你对他手软。你最好别在他的身上下什么赌注,小心输得一无所有,连重新回到本王身边的资格都没有。”说走这里,他的唇畔有浮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本王和你讲一个常识。我到听说那个江夏王现在依然是大权在握,楚明宸想坐稳这个皇位,除非有所作为,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云玦面色微变……有所作为,宁为玉碎的决心……她的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御驾亲征,挥师北上,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而不是只甘心做一个藩国的国主。
“也许吧。”她有些疲惫地说,“明宸的事不劳烦你费心。我要回去了。”
正要起步离开,却被男子一把抓住手臂。他俊美的脸凑近她,分明挂着邪恶的笑,压低的声音带着沙哑,亦透着那种说不出的魅惑;
“总有一天,你会求我的。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可以善做主张离开我的视线。”
说完后他放开她径自离去,黑色的背影很快消失长廊外的夜色尽头。
再说独孤释与独孤清属下的两个国家边疆的战争一直在持续。
凌逸轩遵从云玦暗中指示,以防守为主,几次打退北魏军队的进攻,却都以后备不足不可孤军深入为由不再乘胜追击。所以在对峙的半年里,两国军队的损耗都不大。
四月初,周太后于北都病逝的消息传到京城。不久,独孤清派遣使臣来到京城,提出暂时休战。
独孤释接受了议和,并同意与独孤清会晤,地点就在昔日奚国与魏国的交界的玉鸣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