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担心?”明知她对自己无意,但是听她说出这样的话,赫连漠的心里多少都是有些高兴的。
潮鸢翘首,细眉笼烟,美目盼兮,一张素面绀黛,无论让他看多久都觉得是赏心悦目的。
“贤王有精力花在宝扇身上,不如多谋思政,两军交战,西胡副帅置身军营之外,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军心?”
“这样不正是称了你爹的心意?”赫连漠笑道:“我父王久经沙场屹立不倒,即便没有我在身边,他照样可以与定山王抗衡,何况有你在手,胜算又多了几分。”
都说定山郡王骁勇善战,戡乱伐佞无往不胜,看似毫无弱点,偏偏有一个致命的软肋,便是他的一双儿女。一年前他碰巧得知定山王的女儿就住在棘州,他便看准了这个机会把定山王的女儿掳来。然而没想到把人掳来的同时,也把他自己的心给丢了。这种做法嘛,确实是卑鄙了点儿,丢了心也是他活该,爱上了这个汉人女子。
潮鸢自嘲:“只怕是贤王太瞧得起宝扇了。”拿一条人命换三座城池?纵使定山王悖晦昏聩,也绝然不会同意这样的条约,更何况定山王精明强干,怎会答应?
“像你这样的倾国美人,三座城池,我还嫌叫得少呢!”赫连漠朗声大笑,若是定山王真的肯拿三座城池来跟他换女儿,那他真得怀疑,这几年来与他交战的天朝主帅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记得那时他用弓箭把信射入天朝的营帐,告之黑骑铁卫他抓了定山王的女儿,也就是那晚,西胡边境两处分塞营帐的粮仓居然被火烧得一干二净,定山王也用同样的方法给他回了句狠话,要是他敢让他的宝贝女儿少了一根头发,这老家伙便要把整个西胡移为平地。这样猖狂的言论,在天朝恐怕也就只有定山王能做得到了。
决心不再逗她,赫连漠轻咳了一声,道:“实话告诉你吧,战争早在一年前就停止了,天朝与西胡签订了盟约,两国决定结为盟友,歹说也有十几年不会打仗了吧。”
潮鸢眸里有了一丝光彩,不打仗了?她转向赫连漠,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一年前就停战了?怎么会?他居然瞒了她一年啊!“贤王说的可是真的?”
“骗你做什么?”瞧见她脸上露出欣喜,淡漠的容颜上总算有了其他神情,赫连漠的心里是说不出口的惊喜感,又有些愧疚,他软禁了她一年啊。
“可是,单于怎会轻易同意?”潮鸢低下头,想起一张豪迈粗狂的脸,笑起来时,嘴巴简直大得可以吞下一只羊腿;生气时,吹胡子瞪眼,眼神凶厉得像是要把人给吃了。明明是个强悍可怕的西胡单于,却又带着点小孩子秉性,就连一旁的赫连漠也遗传了他的性子。
“你们天朝开出那样诱人的条件,叫我们怎能不答应?”赫连漠道:“开垦种植,耕耘树艺,一直是我们西胡想要的,打仗嘛,无非是为了扩充疆土,谋个好地方生存。既然天朝皇帝愿意派人教我们西胡种植之术,这样不仅让我们西胡多了一样生存的本事,又有利于漠北与中原的货物通商,我们干嘛还要较劲呢?何况这些年总是我们西胡主动挑衅天朝,有你爹在,根本什么便宜也占不到嘛。”
潮鸢点头,如何协议,是最实惠的办法,西胡单于肯休战,不打仗,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赫连漠继续道:“这次议和虽然看起来是你们天朝吃了亏,但是我们西胡每年都会给你们进贡宝马良驹和珠石玛瑙,听说你们天朝的女人喜欢宝石,男人喜欢好马,而你们只需传授开垦农田的技艺,就能换得十几年的财宝,算起来也是你们值了,嘿……”
见他说得眉飞色舞,潮鸢清楚,这一年来,赫连漠为了能与她正常沟通,学习了不少有关汉人的东西,也真是难为他了,“想不到贤王对天朝的人事如此了解。”
赫连漠扬眉,心中雀跃,脸上仍掩兴奋之意,“略懂略懂。”
潮鸢一笑,又问道:“不知议和是谁的提议?”
“就是你们天朝的一个亲王,好像叫什么,魏什么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