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中，突然欢喜伸过手来，探到她怀里，嘴里喃喃叫声：“妈妈！”r
她立刻惊醒来，伸手握住欢喜的，轻轻应答一声，“妈妈在这里。”r
欢喜像是听到了，满意地动了动嘴唇，继续睡去。r
宝言凝视着她，忍不住凑上唇去，在她脸上轻轻亲吻。r
“乖宝，晚安。”r
她这才拉开房门走出来。r
霞姨已经把客人送走，周宝言去厨房盛薯片汤，一边问：“来干嘛？”r
“女儿结婚，送喜帖。”霞姨答。r
她凝视着周宝言，轻轻叹息，“宝言，也该找个人了。”r
宝言夸张地喝大口糖水，强笑道：“怎么办？没有人肯娶我。”r
“宝言……”霞姨欲言又止。r
周宝言笑笑，“我懂。霞姨。”她安慰地拍拍霞姨的手背，“多亏了您，霞姨……这些年，真的多亏了您……”r
欢喜自小由霞姨带大，因为没有奶水，欢喜刚出生时总是啼哭不休，宝言一辈子也忘不掉，她与霞姨，晚上轮流把欢喜把在怀里哄，一场完整的睡眠成了最大的奢望。r
那时候的她，一地杂乱，白天黑夜都觉得仓惶。连哭的时间都没有。r
她恨自己总不够争气，一份工作总也做不长久。不是人家炒了她就是她炒掉人家，要不然就刚刚干得正好，公司便宣告倒闭。为此，她总在不停地失业，不停地找工作。r
因为有了欢喜，她一刻都不能懈怠。欢喜要吃，要穿，长大一点还要读书。r
宝言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她一向运气都不好。读书的时候，她没看的功课一定会在考卷里出现；所有人逃课都没事，等她迟到几分钟的那天，班主任便恰好亲临教室检查自习；一群人去买卤蛋，唯有她拿到的那个是坏掉的；然后，考驾照，科目一补考，科目二补考，科目三又补考……r
最悲惨的是，她爱的男人，生生被人抢走。r
累极了的时候也曾想过，要是身边还有他，也许就不会那么累了。这样的妄想每每让她感觉羞耻。那是一个背叛了她的男人，不值得她怀念。但无论怎么努力，总是不能遗忘。r
幸好还有霞姨，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撑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