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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叮!

  奇怪的声音。松平诚微微一怔,苏夜踉跄后退,却竭尽全力抡出锤子,狠狠砸在太刀上。一声金属的悲鸣,太刀断成了两截。

  松平诚看着手中的半截太刀,露出诧异的神色。他抬起头,看到苏夜被刺破的胸衣内,有一抹金属光泽在闪亮。

  “咳咳……”苏夜咳嗽两声,站直了身体。尽管没能刺穿,但那一刀的力量依旧让他胸口发闷。

  “你的超能力?”松平诚问。

  苏夜点点头。就在那一瞬,他操纵身上的金属扣,在胸前化作了盾牌。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精心准备的结果。

  与松平诚一战之后,苏夜无时无刻不在思考。他推演过许多种局面,实验过许多种战术。但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自己拿松平诚没有办法。

  松平诚的“绝对障壁“无懈可击——尤其是对苏夜而言。鉴于松平诚并不能免疫火焰、高温、电击之类的攻击,苏夜也曾设想过利用环境作战。但那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对方可不是脑子里只有肌肉的莽夫,不会轻易落入圈套。

  比如现在,反倒是苏夜被人家堵在了半道儿。

  但不管怎么说,苏夜的思考并不全是无用功。他终于找到了松平诚一个不是弱点的弱点——

  他的器灵是铠甲。

  这意味着,他的防御牢不可破。这意味着,他的攻击力……至少,没有一把切金断玉的武器。

  于是,苏夜将这些思考变成了现实;于是,有了眼下这一幕。

  这是专门针对松平诚的战术。如果换成陈卓,苏夜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一剑劈成两半。器灵,本就不是凡物可以阻挡,哪怕钛合金也不成。

  “现在有些麻烦呢。”松平诚摇摇头。太刀,他只准备了两把,苏夜成功的让他失去了武器。

  但有些时候,武器并不能决定一切。

  松平诚笑了笑,双手一高一低,摆出合气道的起手式。苏夜盯着他,突然上前一步,抡起锤子就砸!

  松平诚侧身闪开,陡然一个肘击,撞上了苏夜的胸膛。苏夜面色一白,向后踉跄好几步,最终还是坐倒在地。

  哇的一声,苏夜吐出一口血。

  对面,松平诚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手肘。没有任何痕迹,但他能感觉到,刚才有尖锐的东西刺在上面。

  苏夜挣扎着站起来,露出苦笑。我居然忘了,他自嘲。对付江河百试百灵的刺猬战术,遇到松平诚却毫无办法。

  大喝一声,苏夜再次抡起锤子。松平诚猛然跨步,两条人影交错而过。苏夜再次翻滚了出去。

  血迹从嘴角蜿蜒而下。苏夜再次站起来,身躯颤抖。他发现自己过于天真,面对松平诚这个格斗教科书一样的人物,金属护心镜不过是个笑话。

  当然,如果没有这个,他早就胸骨折断,倒地身亡了。

  金光闪烁,灵犀自动从锤子变化成人。她扶着苏夜坐好,然后反身冲向了松平诚。一瞬间的交手,灵犀闷哼着翻滚出去。她倒在苏夜身边,苍白的面孔毫无血色。

  “你很有趣,苏夜。”松平诚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突然有一个想法,要不要听一听?”

  “你说。”苏夜面无表情。

  “跟我去日本。”松平诚说:“也许你依旧会死,但也许不会。你甚至可能加入九卿——”

  他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背后有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要加入九卿?”

  松平诚微微一僵。他慢慢回过头,看到陈卓站在背后。

  陈卓依旧是那副打扮。白色西服,金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他正打算出席一场商务晚会,或者马上要进到教室里讲课。

  通缉犯这个身份,似乎和他一点也不沾边。

  但他面无表情,冰冷感从内心散发到外面,空气都在隐隐冻结。往日温和的陈卓已经死去,只剩下这个冷漠的男子存在。

  松平诚露出一丝苦恼的表情,看着陈卓问:“为什么这样巧?”

  “这你得问他。”陈卓说。

  松平诚转头看向苏夜。苏夜正被灵犀搀着,从地上站起来。苏夜咳嗽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咳……你认为都是我设计好的?”他问陈卓。

  “不然呢?”

  苏夜摇摇头,“我只想验证一个猜测。”

  “什么?”

  “当时……你在我家吧?”苏夜说,“你把汪诗贝送回去后,就去了我家里。但无论是我还是江河,都没发现。”

  陈卓没否认。沉默一会儿说:“我只是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所以我的行踪,一直在你的监视下。”苏夜说。

  “今天……我以为你还会去图书馆。”陈卓叹了口气,“你很聪明,为自己争取了一天的时间。告诉我,你得到了什么?”

  “对你来说,不是好消息。”

  陈卓的面色渐渐苍白。他大概听懂了苏夜的话。只是不敢确定,也不想去确定。良久,他干涩的说:“你说过,你需要十年……”

  “当时我太自大了。”苏夜说。

  “为什么不试一试?”陈卓陡然叫起来,“反正你得到了更多的资料不是吗?为什么不试一试!总比原来更有把握不是吗!”

  “记得我说过……”苏夜抿了抿嘴唇,“我不会再帮你修剑了。”

  “你会的……一定会的!”陈卓低声说。突然,他的目光射向松平诚,某种凛冽几乎从目光中透出来。“你为什么还不走?”

  “你在发疯吗?陈卓。”松平诚看着他。

  “那就留在这里吧!”陈卓冷笑,陡然朝前扑去。他的双手化作一片晶莹的白,一片片寒霜飘落。

  啪的一声,松平诚用拳头挡了下来。

  陈卓后退几步,松平诚则皱了皱眉。一道银霜沿着手臂蜿蜒而上。他扭动一下僵硬的手腕,白霜簌簌而落。

  “你的剑呢?”松平诚平静的说:“光凭这个,奈何不了我。”

  陈卓只用行动回答。一道晶亮的冰柱在手中迅速生长,白茫茫的冻气盘旋着。他扑上去,刺向松平诚的前胸。

  松平诚侧身躲开,低喝:“你真要拼命?”

  陈卓充耳不闻,冰剑化作纷飞的白光,围着松平诚打转。几个盘旋,二人身形交错。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陈卓的冰剑纷纷扬扬,碎裂成漫天冰晶。松平诚左肩垂下,黑色的铠甲一片青白。他闷哼一声,一肘击中陈卓的前胸。

  陈卓踉跄后退,捂着胸口,一缕血迹从嘴角淌下。

  他抹掉嘴角的血迹,回头看了苏夜一眼,“还不走?”

  苏夜看着他。本该心中有很多想法,或者有什么想说的话。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有。苏夜转身离开,一声叹息在胸中消化。

  松平诚想要追上去,但陈卓像头疯虎一样缠住他。没动用青霜剑,陈卓无法造成致命伤害,但依旧可以让各种冻伤慢慢积累。而陈卓也不好受,他至少挨了三拳,血吐了两口。光论格斗术,陈卓不是松平诚的对手。

  看着苏夜慢慢走远,松平诚拉开与陈卓的距离。浑身都是尖锐而麻木的刺痛,松平诚能感受到自己铠甲内的皮肤正在一片片脱落。他盯着同样狼狈的陈卓,重复之前的话:“你简直疯了!”

  “抱歉,心情不好。”陈卓笑着,冷意森然。

  就在此时,他们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警笛声。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慢慢后退。直到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才各自反身投入茫茫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