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宿。
它位于东京市区中央偏西的地带,是东京乃至整个日本最著名、也是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
同时,它也是东京最重要的交通要冲,JR山手线、JR中央本线、JR总武线、京王电铁……各种铁道线在这里纵横交汇。
繁华、忙碌、人流汹涌……浓缩成一个词汇,就是“鱼龙混杂”。尤其是在夜间,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开始狂欢。不法商贩、妓女、小偷、强盗、以及……御灵师。
轰!
新宿的一个幽暗街角,一个人体撞破墙壁,摔倒在路面上。鲜血在身下流淌,慢慢晕开。紧接着,又一个人从洞口被摔出来,滚倒在地上。他没有死,只是重伤。浑身上下,无数细小的伤口在淌血。
哗啦啦的声音。一个青年男子弯腰从墙洞的另一侧钻出来,走到伤者身前。他浑身上下缀满了锁链,一走起路来,简直是个人形报警器。
“说吧。”他蹲下来,看着伤者的脸,“你们的下一个据点在什么地方?”
伤者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叫江河。”青年男子脸上带着吊诡的笑容,“也许你没听说过我……没关系,你会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在天工会,所有看到我的人都会低下头,听到我的名字就会浑身发抖……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专门对付那种不肯开口说话的人——我的家族一直干这个,直到现在……”
突然,江河的表情僵住了。他发现,那个伤者脑袋一歪,竟然断了气。他揉了揉脸,让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恢复过来。
“你学变态真的很像,”一个少女的声音说:“瞧,都把人吓死了。要说我,别当中二,还是当个变态比较好,本色演出嘛。”
“我好歹是你的前辈和引路人,能不能尊重我一点!”江河猛然转身,怒气冲冲的叫:“韩小素!”
韩小素从虚空中现出身形。她耸耸肩,说道:“可你确实把人吓死了。”
“是他的伤太重了。”江河说:“这得怪张铁那小子,出手没轻没重,直接来了个凌迟——你说是不是只要继承了那把铁剑,就都会变态?”
“我要是变态的话,就先把你宰了。”张铁从阴影中走出来。
张铁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长款高领,颇有几分禁欲系的味道。到日本已经三天了,经历数次杀戮,他原本那种刻板秉公的气质被冲淡,混合成一种古怪的高冷凛冽。
只是,他身边偏偏还站着一个穿黑色贴身乳胶衣、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丝不挂的女人……这种高冷又被扭曲成诡异的暧昧。
试想一下,一个禁欲系教士,加一个暴露艳女的组合——大概可以发挥出无数种充满诱惑的本子。
“咳咳……”江河移开目光,“那个,铁子。你那个器灵……能不能,别总在我眼前晃悠?”
张铁侧目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沉声说:“无名。”
无名面无表情。身体一扭,化作一柄铁剑,落入张铁手中。他反手将铁剑插在腰间,走向江河。
“喂!你要干嘛?”江河下意识退了一步。
张铁没理他,蹲下来看那具尸体。片刻后,摇摇头说:“力量控制得还不够好,我根本没想杀人。”
“你看,他承认了吧?”江河对韩小素说。
“这些人都该杀。”韩小素说。
“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张铁慢慢站起身。
“但可以消灭问题。”韩小素说。
张铁摇摇头。不得不承认,韩小素说得有道理。但这个理念,无论如何张铁都无法接受。一个人用几十年形成的世界观,根本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改变。也许,一辈子都变不了。
“这才是第一波。”江河说,“糟糕的是,咱们始终没找到正式的据点。咱们这一组,看来是成绩落后了。”
“真想要成绩,你直接奔九卿总部啊。”张铁说,“反正那地方不是秘密。”
“还是算了。”江河摇摇头,“那地方留给大人物吧。咱们这水平……还是清理小虾米的好。”
“这不像你啊。”张铁有些意外,“你以前不是总说,自己要拯救世界,是主角什么的吗?”
“我早想通了。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不一定非要去拯救世界。”江河笑了笑,“再说,你怎么知道,咱们干的这些事不关键呢?这命运啊,就是捉摸不透的。”
啪啪啪——
有人鼓掌。
江河愕然。掌声不是来自张铁,也不是韩小素。它来自街道外面。张铁紧握铁剑,把韩小素和江河挡在身后。
一团火焰冉冉升起,照亮了一个少女的脸。她提着长信宫灯,悠然走入这条小街。少女朝江河笑了笑:“真没想到,你还挺有哲人范儿的嘛!”
江河瞠目结舌。他指着少女,大叫:“宇、宇、宇多田……无、无、无关心!”本来六个字的名字,生生被他念成了一句话。
“嘛。我可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有这么长啊?”少女歪着脑袋笑。
“你……你……”江河憋了半天,突然蹦出一个问题:“你的妆呢?”
“突然就不想化妆了。换换心情,觉得也挺好。”宇多田无关心叹了口气,旋即又笑了:“要不要我帮你把妆也擦掉啊?”
“怎……么擦?”
“当然用火啦!一烧就全没了嘛!”宇多田无关心大笑起来。突然,她面色一冷,火焰轰的一声拔高,将整个街道围拢起来!
“别想隐身!”她的声音从火焰中传来,“就算我看不到,但火是不需要眼睛的!”
韩小素紧紧握着********,心中叹了口气。对方占据了先机,用火焰封锁了四周,隐身也没有用。
“进洞!”张铁沉声说。
江河顿时扑向那个墙壁上的洞口!墙壁另一头是个迪厅,刚才他们就是从那里找到了两名九卿的喽啰。只要钻进去,就能从另一头逃走!
砰的一声!
江河仿佛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壁,“哎呦”一声倒摔出来。一摸脑袋,额头上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
墙洞里,一个男子弯腰钻出来。他手中提着一柄四四方方,门板一样的大刀!江河可以肯定,自己刚才就是撞在了这玩意儿上。
“你得感谢我。”男子微笑着,“毕竟,我没顺势砍掉你的脑袋。”
“你肯定另有目的。”江河捂着脑袋说,“你到底是谁?”
“大家都叫我天门。”男子说。
江河倏然睁大眼睛,连捂着脑袋的手都不自觉的垂了下来。他看了看天门,又看了看封住街口的宇多田无关心,面色连续变了几回。
最后,他长长叹了口气:“我们真不是主角,干嘛要给这种主角待遇?”
“他很有名?”张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称天门的男子,手中铁剑紧了紧。
“方刀天门。”江河说,“九卿太傅座下,四天王之首。你瞧见那个宇多田没有,排名还在他下面呢。”
“你说得很详尽了。”天门点点头。
“所以你应该去找我们王头儿对不对?”江河耸耸肩,“就是王绳墨,你肯定知道。我瞧着你们两个挺般配。”
天门笑了笑。他的笑容总是带着几分傲气,却又让人觉得理当如此。天门慢慢走上前,对紧握铁剑的张铁看都不看一眼。
“其实也是碰巧了。”天门说,“不过也挺好,我有能用到你们的地方。所以别反抗,跟我走——你们觉得如何?”
“不好。”一个声音说。
天门愕然。因为这个声音,并非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说的。他扭头看去,发现火焰之中,走出了一个人。
“苏夜!”他惊叫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