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印摔碎了。
这几个字组合起来，带着一股不协调的荒诞意味。就仿佛林志玲突然成了硬汉子，施瓦辛格化身美少女。
翻天印怎么可能碎？还是摔碎？汪诗贝怔怔瞅着地面上四分五裂的翻天印，喃喃地说：“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苏夜叹了口，安慰她，“是翻天印自己的问题。这又不是琉璃盏，一摔就碎。”
“好啊，你说我是沙僧？”汪诗贝楞了一下，反应过来，“那你是什么？孙猴子？”又瞟了一眼灵曦。
灵曦反应慢，过了片刻从明白过来，怒道：“你……你说我是猪八戒？”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汪诗贝耸耸肩，“明明还有白龙马和唐僧可选嘛，非要对号入座。”
“你你你——”灵曦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
“好啦好啦，”苏夜打圆场，“咱们这趟经可不好取，谁知道这是大雷音寺还是小雷音寺，山顶上坐的是如来佛祖还是黄眉怪呢？”
“你还说！”灵曦瞪了苏夜一眼。
“如来佛祖是谁，黄眉怪又是谁？”汪诗贝问。
“如来佛祖嘛，就是跟我们苏家有关的人呗。想来想去，叶法善总不该害我。黄眉怪的话，就是秦始皇了。真要是他在上面作威作福，咱们一进去还不被吃了唐僧肉？”
“我看谁也没有。”灵曦哼了一声，“瞧这穷山恶水的样子，没一丝活气儿，怕是上面的人都死绝了。”
灵曦这话倒是没错。其实在苏夜和汪诗贝心中，同样有这种怀疑。就算上面的人没有战死，经过这几千年，还能接着活不成？所谓凝固时间的结界……对不住，苏夜真没看到。
“走吧……咦？”苏夜一抬头，突然愣住了。他发现这山坳的地形竟变了个样子，虽然还是那般的乱石崩云，却有一条小径从石缝间蜿蜒曲折，直通向山上。这条路，是之前没见过的。
不单如此，就连之前那股绝望压抑的气息，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哈哈！”苏夜笑起来，“贝贝，你这一下可摔得好摔得妙啊！”
“都说了不是我！”汪诗贝脸上一红。
“走吧！”灵曦说。
三个人沿着小径向上攀登，没一会儿功夫，就出了这个山坳。站在上面一瞧，不由愣住了。
山顶赫然就在眼前！那横断与峰顶的九重楼阁近在咫尺，白玉阑干，朱墙翠瓦，清晰可辨。只是东一堆，西一簇，一派遗迹模样。但苏夜有些惊奇的是，虽是废墟遗迹，看上去并未经历多少时光，毫无陈旧之像。
“怪了。”苏夜走上前去，捡起一块砖石。砖做青色，挺直沉厚，敲击隐隐有金石之声。苏夜看不出端倪，问道：“你们瞧，这砖如此的新，是因为材质，还是……”
灵曦和汪诗贝都过来瞧了瞧。两人一个是先秦之人，一个是考古学研究生，都比苏夜有发言权。这块砖在两女手中传了一圈，汪诗贝先开口说：“我也看不出什么。要说材质，似乎也没什么特殊，和秦砖很是相似。”
“没什么特殊。”灵曦说，“当年苏家炼器，用过这种砖。或许有些细微不同，但相差仿佛。我可没听说这东西能历久弥新。”
“那就怪了。”苏夜说，“昆仑传承自上古。要是这九层楼阁并无特殊之处，那不是不用战争，早就塌了么？”
“你可真笨！”灵曦嗤笑道：“昆仑定然有自己的办法。就如器灵，如果光有器没有灵，恐怕过上几千年，也不行了。可现在昆仑都成了死地，没有灵机温养，这砖石就该风化。可现在这样子……”
“看来叶法善没有乱讲，凝固时间的结界果然存在——或者说，存在过。”苏夜说，“只是，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咱们终究来晚了一步。”
“进去再看吧。”灵曦说。
三人朝着九重楼阁走去。楼阁从中间断开，还有四层半矗立，剩下的部分，则化作残砖乱瓦，在山顶堆得到处都是。更远处，能看到那棵不死树。凭目测，估计得有八九百米高，直径大约得有四十多米的样子。
得出以上推测，苏夜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世界上最高的树是产于澳大利亚的杏仁桉，高达一百五十多米，直径十米左右。这样的巨木，已经超出大多数人的想象。要知道，这可是五十层楼的高度！
而这棵不死树呢？几乎是世界第一高楼迪拜塔的高度！苏夜实在无法想象，一棵树为何能长这么高？这几乎是地球上不可能出现的树种。但他无论怎么难以置信，眼睛和大脑的计算都告诉自己，这番测量并没有出错。
“苏夜！你看这台阶！”汪诗贝叫起来。
这话把苏夜的遐想拉了回来。不死树什么的，还真没工夫研究了。眼下，他们正站在九重楼阁的基座前。基座极为宽阔，四面台阶层层叠叠，莲花一样绽放。阶梯都是石质，洁白润泽，隐隐泛着光。
“这是……”苏夜也是一愣。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台阶。触手温润，寒中带暖，且带着一股滑腻感，仿佛摸上了一块油脂。
“羊脂玉！”苏夜瞠目结舌，“这……这基座，竟然是一整块羊脂白玉！我眼睛花了还是脑袋不正常？”
将近上千平方米的羊脂白玉！一整块！这话要说出来，连不懂行的人都能笑喷。可现在，它就活生生摆在苏夜面前，而且还是九重楼阁的基座！
和它相比，三点五吨的“渎山大玉海”，五吨重的“大禹治水图玉山”简直弱爆了。现代制作的二百六十吨重世界最大玉佛也不值一提。而且这基座是什么玉？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一小块就能当传家宝那种！
唯一可惜的是，这基座遍布纵横交错的裂痕，显然也在那场浩劫中毁得不轻。可就算如此，依旧无损于它的震撼！
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东西，苏夜反倒失去了震惊的能力。他用力揉了揉眼，再次睁开，巨大的白玉基座仍在眼前。
汪诗贝同样傻了眼，喃喃地问：“全世界的羊脂玉加一起，有这么多么？”
“你要把地球的储量都算上，也许有吧……”苏夜不确定的说，“但已经开采出来的，并且这样品质的……我保证连百分之一……不不，千分之一……不不不，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脸上写着四个字：这不科学！
“真傻。”灵曦嗤笑一声，“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能有什么稀奇？”
“是昆仑。哪又怎么样？”汪诗贝说。
“那你们想想，羊脂白玉来自什么地方？”
“羊脂玉是和田玉中的最上品，和田玉产于新疆，又称昆仑玉……啊！”说到这里，汪诗贝一惊，“昆仑！”
“对啊。这里就是昆仑，有这么多玉算什么稀奇？”
“可，可，可……”汪诗贝结结巴巴说，“那个昆仑，说得不是这个昆仑啊。是现实中的昆仑，新疆的昆仑山啊！”
“那个秦直道还不是这个秦直道呢！”灵曦说。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汪诗贝说不出话来。见此情景，灵曦很是得意，脑袋高高昂起。
“走吧，管那么多干嘛，咱们还是得进门的。”苏夜叹了口气。
“这倒是。”遐想一下子被打回现实，汪诗贝有些垂头丧气，“别一进门就遇到秦始皇……就算遇到徐福也麻烦啊。”
“乌鸦嘴！”灵曦瞪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