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真够倒霉的。”苏夜说完，又补充一句：“不，倒霉的是昆仑那帮人。你确定用了那么久，还有拯救的必要？”
“昆仑里的时光被凝固了。”叶法善说，“不过说实话，我不确定能凝固多久。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尽人事听天命。”
“好吧，你继续说。”
“成为叶法善之后，我才知道了始皇帝的底细。”叶法善说，“那人不愧是千古一帝，命运加持，无人能挡。我穷尽一生，也没能找到对付他的办法。但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上天总归留了一线生机。我算到，千年之后，会出现一个变数，就是你。”
“我还是难以相信。”苏夜摇摇头，“凭我？我没什么本事，刚被人从上头打下来，参与不了这么高端的事件。再者说，你算出来我是变数，又不是救星，也许有了我之后，你们这帮人更倒霉呢！”
“也有这个可能。”叶法善点点头，“但总归要搏一搏。反正已经生死攸关，就算更倒霉，也无所谓了。”
“我不想搏。”苏夜拒绝，“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帮助你们的理由。我甚至不知道所谓的昆仑——也就是你们这帮人是什么身份。按你的话，你们比秦始皇还老，我实在没法想象。”
“如果你去了，自然知道我们的身份。”
“别卖关子了，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不会因为这个就打算去看看。”苏夜说，“昆仑跟我没关系，你们占了还是秦始皇占了，有什么区别？”
叶法善道：“始皇帝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扫平四海，征服一切。我们在昆仑不过为了逍遥，可他要是占了去，怕是没那么安分。这大好世界，恐怕又要遭到刀兵之祸了。”
“你根本不了解现在这个世界。”苏夜笑了，“征服世界？凭秦始皇？他就算把当年的八十万秦军搬出来，也不够几挺机关枪突突的。”
叶法善不知道机关枪是什么，也没问。他只是说道：“八十万秦军？那当然算不得什么，若八十万御灵师呢？”
“啥？”苏夜感觉一道惊雷从脑袋顶上劈下来，顿时浑身僵硬。片刻后，他醒悟过来，撇嘴道：“真是神棍的世家，张嘴就来！八十万御灵师？你怎么不说八十万天兵天将？孙猴子听了都得逃命！”
“虽没那么多，可也不少。”大话被戳穿，叶法善却神色如常，淡淡道：“昆仑不同别处，玄妙异常，你要亲自去看看才知道。要造出八十万御灵师固然没有，八万……咳咳，固然也没有。但七八千之数，还是能有的。”
苏夜感觉，这叶法善不愧是神棍，当真不靠谱！七八千御灵师愣被他夸张了一百倍！当年他那越国公，恐怕就是忽悠唐明皇忽略来的吧？
但七八千御灵师……琢磨这个数字，苏夜微微皱眉。说实话，若不是之前叶法善用大话欺他，这个数字已经能让苏夜面色大变了。
苏夜不知道昆仑所量产的御灵师是个什么水平。但肯定不会是九卿量产的那种喽啰，否则叶发喜再喜欢信口雌黄，也没那么厚的脸皮说出来。苏夜觉得至少也有江河那种水平。好吧，听起来弱了点，但实际上，江河要放在普通人里，能一个打一百——还是荷枪实弹的那种。
更何况，苏夜觉得恐怕比江河还要强。上古御灵师据说能移山填海，就算按照叶法善的风格，打上一百倍的折扣，其威力也够可怕的。至少，移个假山，填个鱼塘是够了。
听起来，这威力比起导弹什么的不值一提。但人的主观能动性以及创造力，是死板的武器无法比拟的。别的不说，一个这样的御灵师在城市里捣乱，谁敢拿导弹去轰？投鼠忌器这四个字，简直是给现代社会预备的。
可要是不动用重武器，普通的枪械真拿御灵师没什么办法。这样的人要是有七八千……苏夜已经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情景了。
再往上说一点，若都是宇多田无关心那种级别的……苏夜立刻终止了想象。将近一万个爆炸狂魔组团的话，大概地球就毁灭了。
“听起来挺可怕。”苏夜说，“但你更不该找我了。我什么实力自己清楚，你该去找林晨玉那种人。人家是天工会的会长，嫉恶如仇，兵多将广，手底下有八十万御灵师，大手一挥就能帮你把秦始皇灭了。”
灵曦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道友这话说得有趣。”叶法善绝口不再提什么“八十万”的事儿了，叹了口气说：“那位林道友我是见过的。确实惊才绝艳，放在当年也算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他并非有缘之人。”
“你这话太逗了。”苏夜摇头，“只要能解决问题，你管他有缘没缘呢？”
“无缘，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叶法善说，“这昆仑非同一般，林道友是进不去的。能进去的，只有你。”
“我？凭什么？”苏夜有点不信。
“就凭舞阳苏家的血脉。”
“我不信。”苏夜摇头，“舞阳苏家可没人去过昆仑。”
“那之前呢？”叶法善笑道：“难不成，舞阳苏家是凭空冒出来的？”
舞阳苏家自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事实上，任何一个人的族谱都能追溯到上古时代，否则，这个人就不可能存在。但叶法善的说法还暗含着另一个意思，苏夜听出来了，舞阳苏家之前的先祖，大概是个有名的人物，而且和昆仑有着不浅的瓜葛。
“说实话，我脑子有点乱。”苏夜说，“你知道，我刚刚还在被人追杀。正朝生暮死呢，你就打算让我去拯救世界。”
“你身上的问题很好解决。”叶法善说：“只要你去了昆仑，一切迎刃而解。对了，吴钩的毒，我已经给你解掉了。”
“啥？吴钩有毒？”苏夜有点懵。
“吴钩似蝎，其毒跗骨。”叶法善说，“这跗骨之毒若是不解，中者会三天一小痛，五天一大痛，愈演愈烈，最后发狂而死。但对我而言，解这毒却不算难。”
王绳墨，你大爷！苏夜心中把王绳墨的祖宗八辈都骂上了。虽然他知道这毒是吴钩自带的，并不是专门针对自己，依旧觉得极为愤怒。怪不得当初宇多田无关心那样的虚弱，原来也是中了吴钩毒。
这样想来，也许江河他们逃命的旅程能顺利一些也说不定。苏夜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谈话到了这里，叶法善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但这不足以让苏夜下定决心去冒险。没错，去昆仑肯定是冒险，而且是九死一生。苏夜不是那种正义感爆棚的人，不会天天想着怎么拯救世界。
苏夜瞅了瞅灵曦。灵曦摇摇头。
“你说得太玄乎，也太远了。”苏夜说，“总而言之，让人难以相信。而且就算是真的，我也下不定这个决心去送死，毕竟，不是眼前的事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许会豁出命去和秦始皇拼。但我看，这些都是假设。我不能为了假设去拼命。”
叶法善颇为失望。叹了口气道：“莫非天机验算竟出了错？本以为你会去的。可惜可惜……”
“抱歉，我……”
“不必说了。”叶法善倒是洒脱，说道：“我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继续等下去。或许转机并非应在当下，是将来某一天也说不定。”
“道长胸襟宽广，令人佩服。”苏夜拱了拱手。
“既然如此，我就送你出去……”叶法善顿了顿，又道：“对了，你身上那个器灵颇有隐患，先天不足，怕是不能长存——”
话没说完，苏夜大惊道：“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