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
这是苏夜托起青铜鼎的第一感觉。其实他有准备，知道这鼎至少得有一百多公斤。可微微一用力，却发现青铜鼎纹丝不动！
苏夜微微一皱眉，他双臂用力，闷哼了一声：“起！”
依旧没动。
“什么情况？”苏夜脱口而出。这不正常，就算这鼎是纯金的，也不该有这么重！他吸了口气，再次抓住青铜鼎——我就不信了！
神秘的力量在苏夜周边盘绕，双臂用力的同时，金属操控者的力量也浮现出来。双管齐下，青铜鼎终于动了！
“喝！”苏夜将青铜鼎放在地面上，累得够呛。低头一瞧，鼎口内居然被一层金属膜封闭着。
越来越古怪了。
“这是啥玩意儿？”汪诗贝也愣了，“还封膜，他们这是要积酸菜呀？这也是国家博物馆？太不靠谱了！”
苏夜小心的把金属薄膜撕开，下面是一汪银色的液体，微微在鼎内晃动。苏夜呆了呆，脱口道：“水银！”
怪不得这么重！这满满一鼎水银，少说有一吨多了！再加上鼎本身的重量，怪不得苏夜搬着费劲。
“这些人有病吧……”汪诗贝彻底呆住了。
一尊价值连城的商鼎，居然放在仓库里，还装满了水银！这简直……这简直……简直是精神病！
“有东西！”苏夜直接把手伸进水银里。在异能下，水银平顺滑开，没有沾染到皮肤上一点。再次收回，手上多了一件东西。
铜车马！
一尊三十厘米高，惟妙惟肖，巧夺天工的铜车马！
与此同时，一股器灵的气息从铜车马身上散发出来。苏夜盯着它，面色变幻。
“器灵！”灵曦叫出声来，“就是这个！我说为什么感应这么微弱，原来被封在水银里面！”
水银能隔绝大部分器灵的气息。这也是苏夜后来才知道的。但究竟是谁，用这种手法把铜车马藏在一尊商鼎里面？
肯定不是博物馆的管理员。能干出这种事的，只有御灵师！可为什么那位御灵师不把铜车马取走，反而留在这里？
“我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给算计了。”苏夜喃喃自语。
“非常像……”汪诗贝也这么想。
“想那么多干嘛，拿走再说！”这是灵曦的思路。
但目前来说，灵曦是对的。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苏夜拿着铜车马，转身出了库房。他重新回到一层的那间办公室，从窗子钻出去。双手托起玻璃板，卡在上面。异能微微一动，金属窗棱合拢。
看上去，这个窗子毫无异状。
苏夜转身离开。直到清晨，两名安保人员才幽幽醒来。监视系统的损坏让博物馆紧张起来，但经过一番彻查，却没发现丢失任何东西。
——那具三十厘米高的铜车马，从来都没出现在备案之中。
与此同时，苏夜到了骊山的一处山谷中。
骊山是著名风景区，但真正开发过的地方，依旧是少部分。大多数地区，还是重重山岭，葱葱林木，人迹罕至。苏夜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山坳，岭上的树木遮蔽了光线，尽管到了清晨，山坳内依旧黑漆漆一片。
“这地方不错。”苏夜说。
他把铜车马取出来，仔细观察。这是一辆安车，两轮，有车厢，前面四匹骏马。显然，这是铜车马二号。
秦始皇陵出土的铜车马有两辆。一号是立车，二号是安车，不太相同。一号有伞盖，没车厢。用现代的说法就是：一号是敞篷车，二号是轿车。
但别管立车还是安车，两辆铜车马的工艺都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拿二号来说，四匹铜马，比例匀称，筋骨强健。中间两马举颈昂首，两侧马头微向外转，静中寓动。
车上有一名御官铜人俑，跽坐、双手执辔，每个手指的关节、指甲都塑得非常逼真，俑身略同前倾，双目注视前方，半抿双唇，面带微笑……
等等！
苏夜突然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这个御官铜人俑……居然是一个女人？苏夜揉揉眼睛。没错，是女人。一个秦代衣着的少女，面容秀丽，栩栩如生。
“因为器灵都是女人，所以制作的时候就这样了？”苏夜疑惑。
“但完全用不着啊。”灵曦说。她的本体是灵曦锤，但锤子上可没刻画出一个女性来。汪诗贝寄身的铁册天书也是如此。
“为了艺术。”苏夜只能这样猜测。
苏夜用一只手攥住铜车马，尝试沟通。器灵的契约形式不同，大多数器灵用血，但也有个别不同。比如那柄神秘的纯钧，似乎跟血祭毫不沾边。
灵魂微微波动，苏夜立刻感觉到了铜车马的呼应。这东西根本不需要血祭，甚至不需要在灵魂上做什么契约，只是稍一触碰，立刻呼之欲出！
手上传来膨胀的感觉。苏夜立刻把铜车马扔出去。轰的一声，地面尘烟四起。烟雾散尽，一辆真是比例的巨大铜车马出现在眼前。
四匹骏马仰头嘶鸣，扬蹄踢踏，仿佛久已不耐，随时打算狂奔而去。与这份暴躁相对比的，则是那名少女驭者。她长长伸了个懒腰，又用手掩口打了个哈欠。似乎千年的沉睡，依旧没有睡够。
“唔。”少女驭者看了苏夜一眼，“上车吧。”
“去哪儿？”
“你不知道？”少女驭者瞅了他一眼，奇道：“那你把我召唤出来干什么？跟你说话，上车就是奔昆仑，中间不停车。”
“那我就放心了。”苏夜松了口气，又问：“但……咱们好像还没签订契约呢吧？”
“你要契约我？”少女驭者更加奇怪，“契约我有什么用？我就负责去昆仑，而且还是单程，管去不管回。”
功能这么单一的器灵也真是绝了！苏夜想。
少女驭者又说：“我呢，就算你想契约，也契约不了的。快点上来，载完你这一趟我还要回去睡觉！”
苏夜一时没动。
“这家伙靠谱么？”他在心里问。
“不知道。”汪诗贝说。
“管它呢！上去再说！”这是灵犀一贯的做法。
苏夜想了想，事到如今，除了上车似乎也没别的办法。如果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至少会让自己顺利的进入昆仑吧？在铜车马上做手脚，好像没什么必要。
想到这里，苏夜上了马车。车厢内挺宽敞，铺着一层厚厚的软垫，带着条状花纹，似乎是某种兽皮。车壁上挂着一盏油灯，还有一个青铜香炉，袅袅青烟冒出，清香怡人。
“秦代人挺会享受的嘛！”汪诗贝再也忍不住，化身出来。在车厢里四处乱摸。
“不然呢？你把古代人当傻子？”灵曦也化作少女，不屑的撇撇嘴。两名女子一左一右，分别坐在苏夜两侧。
但这左拥右抱的滋味一点也不好……
苏夜连忙转换注意力。他拉开车帘，能看到前面少女驭者苗条的腰肢。少女刚巧回头，皱了皱眉说：“喂！怎么变成三个人啦？”
“咱们是同行。”汪诗贝说。
“一看就知道啦！真是！”少女驭者打了哈欠，说道：“无所谓，反正不是我出力。你们都坐稳了啊——该上路了！”
“……你说话能吉利点么？”汪诗贝吐槽。
少女驭者一扬手，缰绳鞭子般抖起，口中喝了一声：“驾！”
——希律律一声长鸣！
四匹骏马仰天长嘶，蹄子将地面蹬出一片烟尘。马车陡然向前冲去，巨大的惯性将车厢里的三个人死死压在车壁上！
而前方——
是山崖！
“啊，要撞上啦！”汪诗贝惨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