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一定能看见自己。一览无余。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跳动着。r
沈若琳把指甲狠狠地嵌入谢浩的手臂，想刺激他猛然醒来，这样就也能坐起身来，看看几米外的厨房门口究竟发生了什么。r
谢浩竟然没有醒来。不敢相信。指甲嵌入皮肤的力度足够使任何一个人大叫着醒来。r
他究竟是怎么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词：活死人。沈若琳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r
不是真的死了，而是还活着，却与死人无异。比起真正的死人来，恐怕更加让人绝望。r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r
谢浩刚刚曾经醒来过，不可能在几十分钟之内变成活死人。这不仅匪夷所思，简直荒谬，大脑里无数根麻线正在搅成一团。r
也许事情从刚才开始，就不能以现实的逻辑来进行判断。究竟自己现在是不是身处于现实之中，也是无法证实的事。r
声音仅仅沉寂了一会。嚓，嚓，嚓。r
这回，是三步，估计已经走到了客厅内部。却又无法确定，它究竟站在客厅的哪一部分。r
但这一次，除了听出布鞋与地面的摩擦之外，还听出一些其他的杂音。r
像一个人穿着很多又大又长的衣服，衣角拖拽在地上。这时好像突然明白为何脚步会如此缓慢。r
脑子里试图想象出一个身穿一层又一层不合身衣物的形象，竟然想象不出。总之模糊一团。r
然而全身的汗毛却在这时毫无预警地竖立起来。似乎比大脑更加敏锐——它们首先感到了来自客厅的那股视线。r
怀有恶意的，寒冷的，仿佛顿时便会把人击穿，又将你笼罩其中，无论逃向哪里都必然尾随脑后的视线。r
没有错。即使不抬头看，也感觉那视线正在看自己。这屋内除了自己一人未睡，睁大了眼睛，还有什么值得一看？r
莫非“那个”会对客厅的沙发感兴趣不成？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的，突然想知道现在是几点了。r
看了一眼窗帘的缝隙，仍然是一片黑暗。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脚步声果然向自己这边走来了！r
嚓，嚓，嚓，嚓……不知有多少步。声音由远及近，先是从客厅走到卧室门口，嚓，嚓，嚓，嚓……接着，走到脚边。r
沈若琳仍然在看着天花板。假如将视线稍稍挪动几厘米，或者刻意去留心余光，一定能马上看到站在脚边的，穿着布鞋的，究竟是什么。r
但她不敢。稍稍挪动一下眼球的神经都已经绷得僵直。r
连汗毛孔也紧紧地关闭着，冷汗聚集在皮肤下面，以至于全身都在发冷。r
彻底的冷，从头皮，到脚趾。恐怕脚趾更冷一些。心跳声也已经听不到。r
脚步声再度响起。嚓，嚓。走到小腿所在的位置。r
嚓……嚓……到腰部旁边。搭在身上的毛巾毯仿佛轻轻动了一下，但又不能完全肯定。r
大脑的血液正急速地向上奔跑着，然而额头却凉得要命，彻骨的凉。莫非真的就这样完了吗？r
嚓……嚓……手臂附近。这时才感到有些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