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忙得不可开交，老板娘亲自过来斟茶倒水。她拎着水壶的肥胖手臂，狠狠撞了沈盈落的肩，沈盈落忍不住“嗷”地叫出声，老板娘忙不迭后退，扎实地踩在诺蔓的脚上。
诺蔓抱住胀得通红的脸，强忍着痛，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对不起……”老板娘还没来得及表达完她的抱歉，隔壁那桌已经开始不满地敲打起碗筷，老板娘忙不迭奔了去。
沈盈落见诺蔓隔着指缝偷偷张望老板娘的背影，像个孩子般表情甚是可爱，不由咯咯笑出声来问，“你对她有意思？”
诺蔓对沈盈落如此大声的说出她的心事很是生气，鼓起眼睛，抬手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老板娘在隔壁桌加好水，转身将诺蔓刚放在桌上的空杯子加满水，诺蔓打了个嗝，老板娘打趣道：“最近光喝水就能饱？”
诺蔓慌忙摇头。
老板娘呵呵笑着，转身继续奔忙起来。
笑过后，沈盈落渐觉得肚子有些痛，“厕所往哪走？”她问诺蔓。
诺蔓指了指侧门，沈盈落忙奔了去。
饭菜都上了桌，诺敦没好气地抱着碗大吃起来。鹰岚喝了口水，瞥见左后侧那桌突然安静下来，回头一看，眉头立即皱起。
诺蔓伸手，拍了拍鹰岚的肩，“当没看到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个沈盈落晨时在巷子里看见的男孩，在街上寻过一圈又一圈，始终没能找到丁点食物。他不能总是麻烦面包店的好心伙计，他知道那好心人给的已经够多了。
头晕眼花间路过这家店，他正看见靠门的这桌扔了块猪排砸在准备冲入店里的一只老鼠身上。扔猪排的大汉舔着油腻腻的手指，大喊：“老板娘，看这小东西被我砸死了。”
老鼠蹬了几脚，紧抓着猪排咽气了。大汉和同桌的朋友们哈哈大笑，灌起酒来。
男孩估量着，猪排离自己不过一手的距离。如果他的动作够灵敏，店内的人应该注意不到自己。他于是赶紧伸手将猪排抓来。
甩开那只死不瞑目紧抓着猪排的老鼠，男孩大口大口的啃嚼着，没注意那块猪排上还粘有老鼠裂开的肚子里溢出的内脏。
纳维特的统治者罗戈将军说，一切影响纳维特安定的因素都要被彻底清除，包括以乞讨为生的人。
大汉看着自己扔出去的猪排，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拾了去，端着酒杯谔住了。他是纳维特的富人，不经常在街上走动，这次不过是慕名来这家店子换个口味。
纳维特竟然还有乞讨者，他想，多么可怕的事情，这些人会像罗戈将军担心的一样，因为流浪而贫穷的生活，危害到纳维特所有人的安稳日子。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准备纠住门外的小伙子，交给巡逻的队长处置。
老板娘迎上前来，端了盘猪排放到桌上，“刚出炉的。”她拍着大汉的肩，“还有不到两个月，他就可以工作了。”
大汉讶然盯着老板娘的笑脸，坐回凳上。
纳维特的法律，乞讨者死，帮助乞讨者逃脱罪名的人，同样是死。严酷的法律，让纳维特城越来越缺乏人情味。
诺蔓感叹道：“多好的人那。”
鹰岚不屑，“好？怎么不收养那孩子？”
诺蔓力争，“你不懂我们纳维特的法律，乞讨是要死的，帮助乞讨者逃脱罪名的人也是要死的。她现在只是说说，只要大家不往上提也都没什么事情，如果现在收养了那孩子，性命是肯定不保的。”
“那，两个月？”鹰岚问。
“成年才可以工作，有工作的纳维特人，就不算乞讨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