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入五层便听的悠然之曲隐隐飘入耳中,似江南之水乡,夕阳西下晚景中,渔舟纷纷归航,江面歌声四起。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仙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列冈峦之体势。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舳。虹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好一个《渔舟唱晚》!”菲儿拍手赞道。
只见那五层塔阁中央,正坐有一男子,面目清秀,十指优雅而舒畅的拨动着身前的古琴,发出悦耳而轻弹于水的声音。
一曲渐渐终了,男子慢慢的朝那边的菲儿望去,嘴角有着淡淡的一笑,将手伸入背后。
菲儿赶紧左手前而右手助后,神经瞬间拉紧,做出一副抵抗的架势。
却不料那男子竟然从背后拿出了一把做工精致之箫,箫上还挂有一个非常漂亮的红色挂饰。
一个优美的抛物状态,菲儿一个跃身,紧紧接住,爱不释手的抚摸良久。
男子又是一个浅浅的微笑,十指便瞬间在古琴上飞舞跳跃,拨腾起来。
曲子没有了刚才那首的优雅婉转静僻之音,更多的是一种杀气,音符似乎在隔层空气中回荡,但方向却是直指菲儿那边。
嘴唇微闭,轻轻吹响那只无与伦比的箫,箫声应着琴声,时而婉转而悠扬,时而厚重而悲壮,时而琴声飞舞而上,时而箫声扩展雄雄,空气中、隔层间、寺塔之内而之外,满满充斥着这两两之声,相互追打,又相互融合,好似那夜晚已睡去的动物,也被这带有厮杀而又婉转悠澈之声唤醒,时而担忧,时而兴奋,久久不能平静。
似乎这曲未分出胜负,男子有些儿愁眉莫展,可是半分的过后,又是一个舒畅而浅浅的微笑,那笑容似是高兴,又好像久久未遇知音的欢畅,真是棋逢对手,深知他意,十指在弦上停留片刻,又缓缓拨动琴弦。
琴声看似缓慢,却远远比刚才的外在贴肤之音多了些儿厚重,毎拨动一个弦,发出一个音,都完全可以直穿入胸膛,置人于死地。
菲儿柳眉紧锁,那厚重之音符随着指尖的跳动穿入她跟前,赶紧一个急转身,闪了过去。
男子嘴角此时的笑容更多了些儿傲慢,厚重之音‘嘭嘭嘭’的从琴弦之上送出,直逼菲儿而去。
箫儿握入手中,在空中不停地翻转跳跃,躲闪这靡靡之音,如若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便会被这音符穿膛而过,一命呜呼。
“这不是办法......”菲儿在空中思来想去片刻,将箫再次放入嘴边,眼睛紧紧盯着那男子在琴上拨动的手势,跳跃的音符似有似无的在菲儿眼中不停地飞舞,慢慢闭上眼,轻轻吹动,手中的箫便瞬间有着如同那琴声一样的曲调,但却不失箫的灵活,时而琴声渐强,箫声便应着消弱,时而琴声渐弱,箫声又紧跟着变强,紧紧跟近那琴声的步调,似使得琴声没有任何的停留和舒展,突而又打开空隙,还未跳出,便又有一股箫声压制而来,令得那男子已是满头大汗,全无了笑容,十指只顾不停地拨腾,却还是一筹莫展。
突听一声‘嘭’的杂音,只见那古琴之上的琴弦被七零八散的摊了开来,原来琴弦竟然被他弹断了,快速的向后跳跃,及时躲闪了这琴弦蹦断而打在身上的皮肉之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姑娘好箫法,请便!”男子冲菲儿大声说道。
“多谢!”说着菲儿手臂一挥,将那精致之箫还与长者,长者伸手一接,轻轻别入身后,朝前屈膝坐下,右手在古琴之上慢慢扫过,琴弦便又一个个紧紧绷在一起,随即十指挥手一弹,又是一首好曲悠扬飘出,跌宕起伏,震撼人心。
“敢问长者法号是?”菲儿站在古琴之前,久久未离去,慢慢说道。
只见男子浅淡一笑,“贫僧法号——‘戒傲’。”
菲儿微微一笑,听完这首《笑傲江湖》曲,谢过长者,上入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