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周老夫人不说话的间隙,楚墨白赶紧向她寻问投毒案的进展,“奶奶,关于投毒的事儿,我是不是已经洗清嫌疑了?”
听到她提起投毒的事儿,除了周凌峰还维持着他那冰山脸不变之外,周老夫人和齐嬷嬷的眼神,俱是一暗,就连还在震惊状态中还没完全缓过神儿来的周凌雲,脸上也是浮起了丝儿复杂之色。
楚墨白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该不会是他们查到的所有线索,都指向自己吧?
若是这样的,那还真有点儿麻烦。
“奶奶,我能问问,投毒案现在都查到些什么线索了吗?”
原本,就她现在还有嫌疑的身份,是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的,但楚墨白实在忍不住了,投毒的嫌疑她必须得尽快洗刷掉,要不然,被某些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对她来说,可是个极大的麻烦。
周老夫人从始至终都是相信楚墨白的,她张嘴就说话时,却听到周凌雲急急地一旁喊道,“奶奶!”
虽然只有一声称呼,但提醒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周老夫人掀高眼睑,先是安抚性地看了周凌雲一眼,随后眼睛一偏,视线又落在楚墨白身上,“我相信你嫂子的为人。”
楚墨白不知道,这是不是周老夫人想留住她的笼络手段,但她不得不不承认,在人人厌恶自己,嫌弃自己的境况下,能得到这样一份信任,她是真的感动的了。
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时,却看到周凌雲急切扭头看向他身旁的周凌峰,似是想让他劝一劝周老夫人,别让她犯糊涂。
然而,还未待他张嘴呢,周老夫人的声音却是已经在厅堂里响起,“投毒的事情,到现在为止,没查到任何线索,现在就等着你醒过来,看能不能提供有用的线索了。”
……
闻言,楚墨白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只能说是忧多过喜吧。
喜的是,至少没有出现自己猜测的所有线索指向自己的不利状况;
忧的是,八天过去了,投毒案竟然到现在都没查到一点儿线索!
这是她根本没有想到的结果。
周老夫人的精明能干,自是不必赘述,可八天过去了,竟然没查到半点儿线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次的事情,不是周老夫人亲自查办的,可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周老夫人手下的人,也不至于菜鸟到查不到半点儿线索吧?
想着想着,楚墨白额下那两条原本好看得不行的柳眉儿,不知不觉被拧成了两条正在扭动的蚯蚓似的……
或许,昨晚齐嬷嬷在老屋对她说的那句“恐怕没那么简单”应该不是危言耸听。
能在将军府内,将投毒案做得如此滴水不漏,足见对方城俯之深,心机之重,能力之强,胆量之大,遇上个这样的对手,叫急着想洗刷嫌疑的楚墨白怎能不发愁?
刚开始,楚墨白以为这个小小的投毒案,不过是朱洛丽想陷害原主而整出来的,可现在想想,朱洛丽真有这么厉害?能在周老夫人的眼皮儿底子下,不露半点儿破绽来?
楚墨白的心里打着个大大的问号。
周凌雲脸上的惊骇,慢慢被阴郁恼怒所取代,“这么久都不说话,是在心里为自己想开脱之词吧?”
被他的话惊断了思路,楚墨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得入迷了,一时竟忘了时间。
抬眸,习惯性看向声源,却在不经意间,和一对深不可测的墨眸撞上了……
周凌峰犹如僵尸般的脸,依旧冰寒,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一如古潭般的双眼,幽深深地盯着楚墨白,无波无澜的,让人无从猜测,他是不是也在怀疑她在想开脱之词?
楚墨白此时也没时间去猜测周凌峰心里在想什么,很快,她便淡淡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开,顺带着瞥了他身边的周凌雲一眼,“周二少想听听我的开脱之词是怎么说的?”
是了,这才是她,这才是那个刁蛮无礼的楚墨白。
周凌雲被她气得眼睛大瞪,驳怼之词即使冲口而出,却在掀眸定睛时,恰巧看到楚墨白嘴角那丝儿若隐若现的嘲讽,他忽然又愣住了……
不对,楚墨白是个冲动鲁莽的女人,有什么听不惯,看不顺眼的,她向来不是张嘴骂人,就是直接撸袖子打人,几时见过她这样嘲讽挑衅地处理过事情?
周凌雲这么一愣,便错过驳怼的机会,听到楚墨白已经在跟周老夫人说话了,“奶奶,朱洛丽呢?她是怎么发现那碗面汤有毒的?”
原主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出来的是一碗面汤,而朱洛丽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点,楚墨白也很想知道。
“你那天面汤煮多了,没装完,剩下的留在锅里,厨房养的大黄狗闻到了肉味儿,便爬上灶台偷吃,朱洛丽恰巧想去问厨房的人拿点东西,发现去死的大黄狗,断定是中毒而亡,这才赶过去制止悲剧的发生。”
周老夫人大约是真的相信楚墨白的为人,半点儿没有余留,把朱洛丽的说词,全部说了出来。
真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说词!
因为恰巧去厨房,所以发现无缘无故死去的大黄狗,因为猜测大黄狗的死因是中毒,所以她及时跑去制止周夫人吃面,并揭发面汤中有毒,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天衣无缝得让人找不到半点儿端倪。
楚墨白的心情,忽然间沉重起来,她有预感,想尽快洗刷掉自己身上的嫌疑,怕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事情超乎自己预计太多。
“墨白,奶奶相信你没有下毒,你好好想想,那天你在厨房煮面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在厨房出入过?那碗面汤煮好后,有没有被别人经手过?”
毒面汤的事儿一查,周老夫人也变得忧心忡忡,将军府里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心机、手段如此了得的危险人物,而她却不知道,这实在太危险了!
敌暗我明,倘若那人想再次对周家的人做点儿什么?这岂不是防不胜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