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刚刚升起,霞光盈空,又是美丽的一天。
街道上零零落落,行人稀少,稀风拂过时,连落叶也显出一份孤寂。
我静静地跟在女孩后面,距离得体而不逾矩,就这么坦然的走着,宛若两个陌不相识的路人。
女孩身穿黄色的T恤,外加一件青黑色的外衣;头发修长而干枯,用一根廉价的头绳随意的束着。背着一个破旧的背包,宛如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丐,只不过是多了几分自尊和姿态。
时间恍若静止,只是流云依依在天空中变幻。
她在一个公交车站牌面前停下了脚步,见她如此,我也静静地走了过去。
她回过头,拍了拍自己的破背包,对我很忍耐的笑笑,“无论如何,我都要先谢谢你。”
“...嗯。”我应道。
是枫叶沙沙刮过地面的声音,令人怅然,秋天到了,我想。
“那么,能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到底?”我愕然道,“到哪个底?”
“一开始,从你我相遇。”女孩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开始?”
这委实令人沉思,世于人生,出现有无无数数个一开始,每个都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好若断断续续的多米诺骨牌,牵一发而动全身;于是我细细琢磨,尽量简约、尽量清楚的让她明白关于她的所有发生事情。的确,思考这样的一个问题可以说无比费神。
“这个要追溯到昨天。”思量了几秒钟,我说道。
“请追溯好了。”
“唔,”我开口道,“疲惫固然疲惫,但这一天过得还算体面;不过晚上在做了一个噩梦之后便失眠了,只好去公园散步,打发时间。差不多到凌晨三点半左右,遇见了浑身酒气并尚在昏迷的你,躺在草地不知死活,街上并无多少行人,所以我没法断定哪个是你的熟人;迫于无奈,我把你带回了家。”
“......这便是全部?”
“便是全部。”我点头。
“那么,你干嘛会失眠什么的?”
“这我哪知道,也许与白天的遭遇有关。”
“不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的确多管闲事,”,我马上点头,“但说实话,这并非性情使然,客观来说,与当时心情关系微妙。”
“明白了。”女孩点点头。“不过看你穿的这身衣服,像是学生。”
“啊,的确如此。”
“那么,现在你在逃学是吗,当真是个好学生。”她的语气甚乏善意。
“......”我皱皱眉头,实在懒得解释,“我曾有一个吸食冰毒的朋友。有一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回到家倒头就睡了,然后再也没睁开眼睛过。”
女孩的表情变得略微难堪,这一点我尽收眼底。
“那,我还得谢谢你守护了我一晚上咯?”
“啊,不必客气。”
这时公交车迎面驰来,不知怎的,我竟产生了一种想拥抱公车的意识,真是疯狂的冲动。
“再见,”她边说着,边走向了公交,“不要再跟着我,我一无所有,没法感谢你。”
我微微愣了一下,也许这一愣就错过了最美好的光阴。
“再见。”
我说道。
轻微的声音,纷飞到空中,跟随着公交车身后的纷杂的黄尘,一起坠向了永无痕迹可见的支离破碎。
我站在柳树荫下,温和的阳光撒在地上斑驳陆离,天多么好,镜子一样。
......
本来也请过假,加之无所事事,时间绰绰有余,我慢慢的步行消磨时间;鳞次栉比的屋顶如棋盘般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天空深蓝,长时间凝视让人有一种从高处坠落的感觉,我幻想自己是一片枯叶,在散落樱花瓣的一天凋零,那是不属于我的季节。
......
在女孩离开我家之前,我曾考虑了两个问题:一是我什么时候去上学,二是我要不要提醒她离开时千万不要落下东西,我不想她再回来拿。当下,另一个问题又萦绕在我脑边:我离开家要不要锁门。的确,哪怕是一个刚小学毕业的身高仅一米五的孩子也知道离家时要锁门。尽管如此,考虑到我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另加小区的保安系统也完善的过于体贴;想必我不锁门也无伤大雅。再者,如果有人闯入我家,拿走了什么东西,我也乐意奉献,毫无怨言。
记得在某本书上看到的:“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属于你,除了你的的家。”
但是,而,
家里也不是所有东西都属于我。
并非所有人都不需要那样东西,我轻轻将门一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