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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鬼胎(1)


契丹皇帝以坐正西面正东方为尊,每逢酒宴,官员分南、北入席。契丹官分南、北,北面官治宮账、部族、属国之政,南面官治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辽国辖地燕云十六州一带仍用唐制,复设南面三省、六部、台、院、寺、监、诸卫、东宫之官。一国之内实行两种官制: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因俗而治,得其宜矣,简称“一国两制”。r

辽国官制又分北院、南院。官职从高到低:宰相、枢密、宣徽、林牙,下至郎君、护卫,也皆分北、南,其实所治皆为北面之事。北枢密院视作汉人的兵部:掌兵机、武铨、群牧之政,凡契丹军马皆属焉---北卫不理民。南枢密院视作吏部:掌文铨、部族、丁赋之政,凡契丹人民皆属焉---南衙不主兵。太祖初分夷离堇(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为北、南二王,谓之北、南院,北南二王院视作户部,北大王院、南大王院分掌部族军民之政,最高官职分别称作北院大王、南院大王。夷离毕视作刑部,宣徽视作工部,敌烈麻都视作礼部,林牙修文告。另外两个高位:惕隐治皇族之宗族政教,必选宗姓;于越班百僚之上,坐而论议以象公师,非有大功德者不授,乃辽国尊官,辽国两百余年的历史上有三人获此殊荣,皆为耶律氏。r

今日,北侧列席的为主管北面事务的官员,以契丹、萧氏贵族为主,南侧列席的为主管南面事务的官员,契丹萧氏贵族、汉人能臣皆有人在。r

萧思温乃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北府宰相掌佐军国之大政,理所应当坐在北侧上首位,低头饮酒的瞬间,微微瞥向那一干正翩翩起舞的歌舞伎,他的眸底隐隐有些笑意。经过半年的努力,他身后的萧氏一族再次稳稳崛起,萧氏在他的带领下将再次攀上权利的高峰,只差最后一个契机:他便位高权重,无人能及。r

妍妃淡淡巡视一圈,一干人和着乐声摇头晃脑似是十分享受,她满意地扯扯唇角,朝身后侍女使使眼色,很快她的压轴节目便要出场,今夜会如何收场?她的好日子怕是不远了,想到此,她的心快速跳了几拍。r

妍妃正要扭头吩咐侍女,瞥到皇帝抬了抬袖子,脊背挺了挺,她意识到皇帝有话要说,连忙垂下眼帘。r

内侍拊掌几下,笙箫声渐渐低了下去,歌舞伎僵硬地欠欠身子快速退下。一干微醺醺的臣子连连坐直身子做出洗耳恭听之状。r

耶律贤含笑而问,“诸位臣工今夜可是尽兴?”r

众人不解,略带一丝紧张和不安连连起身跪拜,口中诵道,“承蒙皇上圣恩,臣等有此良宵,吾皇万岁万万岁。”r

耶律贤颔首示意一干人平身,宫人再次一一斟酒,“诸位臣工继续开怀畅饮,朕自登基以来,一直想着与列位齐聚一堂共赏明月,今夜终于得偿所愿,朕深感欣慰。”r

“臣等深感荣幸。”r

“吾皇圣恩。”r

……r

又是一阵朝贺声起起伏伏,有人跌跌撞撞出席跪拜,口中念道,“皇上,臣真想每晚如此,这样安宁的夜晚多美好,你看月亮多圆……”r

堂下有人暗暗轻笑,有人身有同感的点点头,辽国怕是十余年不曾有此君臣共乐的良宵,这样一个夜晚着实难得,又有几人出席诵着这一切的美好。r

耶律贤深吸了一口气,站直身子举杯相邀,“列为臣工,为我大辽兴盛安稳举杯,为我大辽子民的幸福家园举杯!”他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耶律斜轸眼睛一亮,仿若又回到那个晋王亲自点兵的午后,怕是又有什么奇迹要发生吧。r

一干臣子、北汉使臣微微一怔,很快齐刷刷站了起来,声音高昂,“为我大辽兴盛安稳举杯,为我大辽子民的幸福家园举杯!”r

萧思温与萧贵妃四目微微碰了碰便在空气中快速分开,端起美酒一饮而尽,耐心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