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齐王将绘画之事吩咐到她的头上,她只能尽力而为。药房里除了书写的毛笔也无其他可供绘画之物,她提笔蘸满墨汁,指挥哈撒将绪儿塞到齐王怀里,让齐王斜躺在床榻上哄着绪儿,咬咬牙用红肿的手快速作画。r
萧乌古不会也不敢在意这幅画水平如何,齐王答应他可以带回画像,已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他是朝廷官员,也不会与一名小小的大夫计较,何况她是在帮他,齐王断不会专门找一名画师来作画。r
半个钟头不到,在天色完全暗淡之时,一副长约一米余宽约半米的白布上已然有了清晰的人物像:一中年男子正宠溺地呵护着幼儿,幼儿咧嘴而笑,憨态可掬。r
萧乌古如获珍宝般捧着画连连道谢,哈撒迫不及待地赶他走。这样一场戏终于落下帷幕,她轻轻吁了口气,打来一盆凉水,将手浸入其中好好享受一番,低头的一瞬间,一滴泪悄无声息落进水中。r
她不愿抬头,只想一直静静地看着水里自己红肿的双手。以前她是一个爱哭的人,几番折腾,她现在即便想大哭一场也哭不出来,想舒心地笑一回也笑不出。偶尔清晨,她看着镜子里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她甚至在想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脸?以前那个有着感情的人到底去了哪里?r
不知从何时起,活着对她而言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该笑的时候,她会笑笑,该糊涂的时候,她会装装糊涂,该被人利用的时候,她只能装傻。r
“姑-姑”,绪儿扯了扯她的头发,她这才从无边的失落中回过神儿来,屋里的人早走了,又是这样一个孤独的夜晚,她只能与绪儿相依为命。有一天绪儿也离开了,她还能去哪里?r
带着几分烦闷,她与绪儿早早睡下,如果能早些睡着,这日发生的事也许能早些忘记。如果菩萨有灵,那请再最后一回保佑她。r
齐王的腰伤十日后才好得完全,他迅速清点几万兵马择日出发,却又做出一个让人不敢相信的举动:他让人准备一驾马车带着她与绪儿一道前往。r
哈撒来传消息时,她早已默默收拾了一堆绪儿的物品等着出发,似是早知会如此,哈撒带着几分怜悯安慰道,“澄碧,你不要多想,王爷怕留你们在军营遭人袭击遇害……”r
她止住哈撒的话,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别人一直说我是中原人,我做梦都想着能去中原呢,北汉不正是中原之地吗?”r
“等打了胜仗,我带你去北汉京城好好逛一逛,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买好不好……”哈撒继续唠叨不停,她却是静静盯着不远处那人。r
齐王几步上前,没好气道,“你这小子尽惦记着闲逛,要是这一仗输了,给你收尸还差不多。”r
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齐王蹲在她身旁,“澄碧,你要是不愿随军,我也不会勉强你。”r
她用力抿了抿嘴唇,低头淡淡一笑,“别人一直说我是中原人,我做梦都想着能去中原呢,北汉不正是中原之地吗?多谢王爷成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