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里，你不嫌弃她？”晋王转过身来，冷冷地看向折里。r
“王爷，属下只想保护她。”折里说得斩钉截铁。契丹男儿一向豪放，直言不讳，下属中意哪名侍女，可以自行像主子请示。主子可以随意将侍女、自己不喜欢的姬妾赏赐给属下。r
“既然如此，那本王将她赐予你便是。在秋日皇家狩猎结束前，她依旧是本王的贴身侍女。”晋王说得极其云淡风轻，转身大步流星而去。r
“属下谢过王爷成全。”r
她的一颗心终于化为碎片，一片一片在她眼前飞舞着，坠落着，身子犹如无基石的房屋摇摇欲坠起来。r
咬紧牙，她使出全身力气走了进去，每一步仿若千斤重。r
王大夫无力地捶打着胸口。r
被褥经过大半日的暴晒，弥漫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r
她喜欢这种暖暖的味道，有阳光的地方不会有黑暗，阳光或许可以照耀她灰暗一片的心。r
她轻轻拍打着被褥上的浮尘，脸上淡得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中飞出的点点星光昭示着她还是天地间的一个生灵。r
“清荷，都是老头子我害了你啊！”王大夫老泪纵横，泣不成声。r
她冲着王大夫笑了笑，温柔地拭去他的泪水。r
挽着王大夫的手，她把他送至住处。r
天空依旧湛蓝。r
天际，一轮红日西斜，抛下一道一道美丽温柔的光晕，沐浴其中的人周身泛着淡淡的金辉。r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r
站在院中，她再也听不见自己心跳的声音。r
也罢，她的心早已破成碎片。r
她苦笑了一下。r
抱着被褥进屋，晋王正斜靠在椅子上养神。r
她无声地铺着床。r
“笨丫头，服侍本王更衣。”r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过一旁的睡袍上前。r
“笨丫头，你愿意成为折里的女人吗？”声音从头顶轻轻传来，她的手稍稍颤抖了下，瞬间又利落如旧。r
她的一双明眸中有强掩的悲伤，尽数收入他的眼底。r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她一如往日地给他宽衣更衣，似是并未听见他先前的问话。r
多日服侍于跟前，她从未说过一句话。r
今日他的问话，明显多余。r
这一晚，晋王未去书房，草草用过晚膳，早早歇息了，不日后皇家狩猎竞赛将要举行，他需要养精蓄锐。r
她落了个难得的清闲。r
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月色下，看着那片小花园，心中无限惆怅。那晚，她要是在小花园前死了，后面的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r
世事难料。r
世事不尽人意。r
远远地看着她站在那里，折里不敢上前，她如此安静，如此淡雅，他突然害怕他的粗鲁会吓到她。r
一片树叶轻轻飞落了下来，她伸手接住了。r
昨日尚为绿叶，依附树枝。r
今日沦为枯叶，秋风摧残。r
天地的轮回，谁也阻挡不了，树木难逃此劫。r
也许，她的人生也是如此，她无力阻挡什么，一切皆是天命。r
握着那片枯叶，她转身朝后院走去。r
“清荷，这个送给你。”折里手捧一大束菊花和几支莲蓬，一脸憨笑的看向她。r
一时间，她有些迷糊起来。r
那晚，他是那般铁面无私，怎还会有如此的细腻。r
默默地接过花，微微朝他点点头，飘然离去。r
“清荷，夜晚凉，早些歇着。”折里的心中突然有一片柔软专为她而留，只为不再看到她的落寞。r
夜风吹来，更多的树叶飘落下来，她娇小的身影漫步在落叶中，有一种孤寂的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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