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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是陌路(2)


待夏初之际,垦荒的土地上已长满嫩绿的庄稼,齐王闲暇之时皆会带着手下一干将士去田间地头闲转。为了激励这些戍边将士垦荒,齐王将垦荒土地依据劳动贡献大小,分划给不同的部落、兵营、氏族照看,待秋收之季,再依据收成另行赏赐。对于拿惯刀枪的手而言,那些农具倒是稀奇物,看着别人干活儿更是一种享受,因而这些大头领倒是愿意常去自己的地上瞅瞅,时不时装模作样指点一二。 r

她一直一副病恹恹之态,萧胡辇去田头闲逛之时往往会拖上她逼迫她活动下筋骨,权当散心,她也常跟着萧胡辇骑马逛草原。平心而论,萧胡辇大气沉稳,她知道齐王的心不在她身上,也从不跟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姬妾争宠,得空之时,她要么琢磨射箭、刀枪、布阵之术,要么骑着马四下闲逛,日子逍遥自在。要说她在马上舞枪弄刀的飒爽英姿,怕是不少男儿也惊羡。来到西北后,她缠着那些将领学艺,偶尔也得到齐王的指点,她的一身功夫进步不小。r

时间久了,她不同的一面倒是吸引了齐王的主意,对她的冷淡不再,她一家女主人的位子却是越坐越牢,齐王手下那些将领自是知道她与其他女人的不同,对她愈发尊敬。她偶尔去军营露一手,不少男儿侧目。r

要说萧胡辇傻嘛,这也是傻人有傻福,要说她聪明,她着实聪明至极,不会像她一样喜欢钻牛角尖,把自己装进盒子里,闷坏自己不说,还招人讨厌。r

保宁二年的夏錼钵,她原本装病不想随从,拗不过萧胡辇的盛情相邀,齐王也示意要带着绪儿一道,她只得被迫前往。无论她怎样下定决心,她终究亏欠萧雪儿,只能有一日是一日的尽力弥补孩子。r

此次夏錼钵驻跸东京(今辽宁辽阳一带),主要是祭拜耶律贤祖父东丹王耶律倍(让国皇帝)、其父世宗耶律阮。对于即位一载的耶律贤而言,告慰祖上不仅是国之大事,也是他对先祖的交代-他从四岁孤儿活到今天,期间的惊险唯有先祖知晓,以后的年华,他不知还要躲过多少明枪暗箭,方能不像父亲那样无辜遇害。r

拜祖仪式择日举行,祭坛上的耶律贤身直挺如苍松,着冕冠,垂白珠十二旒,黼领,青襈裾,黻革带,蔽膝、剑佩绶、舄加金饰。冕服以玄色为上衣、朱色为下裳,上下绘有章纹十二章:八章在衣—日、月、星、龙、花虫、火、山、宗彝;四章在裳—藻、粉米、黼、黻。r

远远望去,他宛如天神般肃立庄严,不容人一丝一毫的不敬,阶下跪着的臣子皆是俯首屏气凝神。隔着白珠十二旒,她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他的威严,那道威严来自天地间,来自他的灵魂深处,第一回,她被他的帝王之威彻底震慑住,远远相隔,她甚至不敢轻松地呼吸一口。r

空气中明明皆是他的气息,皆是他的力量,她想要感受一丝却又不可得。她暗自苦笑一声,也罢,她与他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就是那个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遥不可及之人,何必再去关注?r

她收回目光,瞥了瞥绪儿,小家伙正一本正经地观望祭祖仪式。齐王这回带着绪儿一道前往,算是聪明人做了一回聪明事。本不想来东京的她,则又在路上琢磨出一个新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