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郊外牧场。r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耶律罨撒葛与耶律斜轸正大打出手。昨夜,耶律斜轸并未深睡,一夜烦躁不安。今早五更天不到,他便起了床,不曾想哈撒已经侯在他的帐外。r
他浑身的火气正没处使,朝哈撒挥了几拳后,又策马找上耶律罨撒葛。刀剑碰撞间,激起不少的火花,哈撒看得一愣一愣,捂着红肿的脸,脸色阴郁得厉害,这样的两个人终究是较上劲了,该如何是好……r
这里牧草长得老高,天色也不算太明亮,人影也不见几个,这样的两个人一大早在此较劲,传到耶律贤耳中不知会做何种臆想,哈撒苦愁着脸,几次想劝,一见两人冒火的双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r
两人似乎火气正旺,一直打过不停,谁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罨撒葛原以为轻轻松松便可拿下耶律斜轸出了昨晚那个气,几十个回合下来,耶律斜轸越战越猛,他才知低估了耶律斜轸的实力,他又年轻他十余岁自是占了上风,罨撒葛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心中却是暗自惊叹又一大辽战将横空出世。大辽一朝,他与耶律休哥那是当之无愧的战将战神,年轻一辈的,当下当推耶律斜轸。r
耶律斜轸先前脑子一发热竟是对着堂堂齐王大打出手,这会儿脑子清醒过来,心下几分了然,冷着声音,“罨撒葛,还要继续打下去吗?老子的气出完了,不跟你打了!”他学了一回罨撒葛的强调,话落猛地收回手中的银枪,一甩衣袖大步离去。r
罨撒葛自是知晓耶律斜轸给了他个台阶下,面色讪然,口中仍不服气道:“你小子的气出完了,老子的气还没出完,当然要打!”他见耶律斜轸微微停驻脚步,话锋一转,“你不想打也可以,但我今日要带走澄碧,她不能留在你身边。”r
耶律斜轸蓦然转身,轻弹着衣衫上的露珠草屑,气定神闲道:“我昨日的话,你是没听到还是装聋作哑?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r
“那我们就继续打下去,谁赢了谁就带走澄碧……”r
“你给我住嘴,澄碧不是一件供你我随意争抢的物品,她是活生生的人!”耶律斜轸赫然一声大吼,眉毛倒立,眸中锋芒乍现。如果说他以前怯懦、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做错了事,那么从今往后,他一定会谨言慎行不说,也会步步为营,所谓官场如战场,为官者本是如履薄冰,这个道理他现在深有体会。r
二人正僵持不下时,萧胡辇的侍女玉麻带着齐王府的侍卫快马而来,人未到声先到,“王爷,大事不好了,国丈遇刺了,王妃差奴婢来请你速速回去……”r
二人俱是心中一惊,同时松了手,萧思温遇刺那可不是小事!何人会如此胆大妄为?r
罨撒葛急冲冲上前,“国丈可有大碍?凶手可曾抓到?”r
玉麻气喘吁吁,语气不稳道:“萧国丈已-遇刺-身亡-”r
耶律斜轸心中重重咯噔一声,一时五味杂陈,半晌仰天无语。萧思温对他虽是存了不少的算计之心,毕竟有知遇之恩,但偏偏又是他,伤害了他与她,她至今仍在受苦。没有萧思温,他不会是今日这般受气的南院大王,没有萧思温,他在南院大王的位置上也不会如坐针毡,不会如此心不安心怀愧疚,她与他也不会如此。r
耶律斜轸一语不发地引马要离去,玉麻见状怯怯说了一句,“王妃有吩咐,如若见到南院大王,也烦请南院大王一道前去面见皇上与贵妃。”r
他微微一滞,望了望罨撒葛,冷着脸一道前行。一路上,脑海一片翻滚。萧思温随皇帝、贵妃同行途中遇害,不算皇帝精锐的皮实禁军,单靠萧思温强悍的亲军队伍,想谋害他也绝非易事,贼人竟能一举将其毙命,可见事先的谋划十分周全……r
罨撒葛似是想起什么,侧目问玉麻,“萧国丈过世多久?” r
“回禀王爷,萧国丈据说应是今日寅时遇害,发现时,尸首依旧温热,血迹也不曾完全干涸。” r
“那他在何处遇害?” 罨撒葛与耶律斜轸异口同声地问。这样一个时间也太巧合了,他们二人正在来此地的途中吧,军人出身的他们比常人多了几分警惕。r
“好像是在东面山谷里,叫什么山?”玉麻正歪着头苦想,耶律斜轸一语道破,“巫闾山?”r
“对,就是这个名字。”r
耶律斜轸歪着头肃然地望了罨撒葛一眼,二人心中皆有种不好的预感。昨夜,他们正好在巫闾山起了争执,拉扯间会不会落下什么物件给人可趁之机?r
巫闾山风景好,又有碧泉俊林,峡谷高山,正是夜间乘凉清晨散步的好去处,萧思温年近半百,一向习惯早起,去那里也不奇怪,这贼人可真会瞅准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