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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36章 续阳


  曹长卿在与禄海交谈的时候,那只怪鸟不知从那飞来,落在梧桐树上,一阵鸣叫,声音刺耳高亢。曹长卿一脸奇怪,道。

  “这金乌灰灰辈儿的后代,还真会找地方,偏落在栖凤凰的树上。”

  禄海了笑笑,道。

  “金乌通俗一点就是乌鸦中的神雀,这种鸟格外聪明。上古神话中,有一只金乌鸠占鹊巢,孵化了一枚凤凰蛋,二鸟相爱相生,又诞下两种天地之间举世无双的神禽,孔雀与金鹏。”

  曹长卿恍然大悟,受教道。

  “原来,传说中的神鸟孔雀与金鹏,竟是金乌与凤凰的子嗣。想不到,还有这番秘辛。”

  禄海走进屋内,拿出几条蛇干,扔向树梢上那怪鸟。此鸟虽有眼疾,但对活动之物却颇为敏锐,竟一口将那蛇干叼住,随后整条吞了下去。一连吃了几条,怪鸟吃饱后,又飞走了。

  “这怪鸟又瞎又呆,如果没有你喂养,怕是迟早得饿死。”

  禄海点点头,重新坐下,道。

  “此禽体内的金乌血脉,恐怕不到千百分之一,要想浴火重生,就只能看它的造化了。”

  上古之事早已成为往日云烟,能遇见可能带有血脉的后代,已经是极为少有。现世间一些所谓的神兽,多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异种怪物,与那翻江倒海若等闲的神兽相比,实在是大巫见小巫。想以点破面,激发千百分之一的上古之血,蜕变为真正的神鸟,这比修行之人白日飞升还要艰难百倍。

  “哦?想不到,今天还来了客人。”

  洞外突兀传来声音,禄海与曹长卿起身看去,只见一位穿着朴素的女子,背着一个大药篓子,从外面缓缓走来。虽然禄海所说,他师傅阿里安琪今年才三十岁,但此女的外表却看上去颇为年迈,皮肤干瘪粗糙,体型矮小,甚至还有一些驼背。

  “师傅,这位是曹公子,不远数千里由大玉而来,求您办点事。”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老是有人来求。我若百试百灵,就让自己变得更美丽一些,嘻嘻嘻……”

  禄海上前将她背后的篓子卸下,女子擦了把汗,方才来得及打量来者。看着面前这位皮肤白净、身材精瘦修长的少年,她浑浊的眼睛为之一亮。

  “公子寻我,所为何事?”

  曹长卿恭敬的施了一礼,然后做了一个手势,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女子明白事理的点了点头,示意禄海在此等候,随之与曹长卿向洞内深处走去。

  “……在下出生贫寒,为了养活家人弟妹,被迫无奈入宫净身做了太监。听闻大师您能妙手回春,移花接木,不知道这续阳之事,可有办法。”

  女子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这少年竟是个阉人,心说一句可惜。但转念一想,如果此人无欲无求,又怎会长途跋涉,不畏艰难,来到这里?她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

  “续胳膊续腿,我倒挺有经验,只是这续阳倒还是头一回听说。那个……你带来了吗?”

  曹长卿身体一震,从胸口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密封的透明小瓶子,女子接过看了一眼,点点头。

  “你保存的挺不错,还没有完全死透,破口也算平整。我想,应该是有机会的。此物虽结构复杂精细,血管经络不能有半点偏差,但你倒也没有找错人,天底下能有这等医术的只有我了。可是,你应该也明白,就算重新续上,怕也只是一个摆设……”

  曹长卿闻言大喜过望,郑而重之道。

  “实不相瞒,在下有千年鹿丹滋补,阳气鼎盛,并辅以内家心法固精回元,早已重新结成精丹。只要大师为在下续阳!曹某愿倾其所有!”

  女子眼睛一亮,微微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千年鹿丹?那可是壮阳延元的仙品,能重新结成精丹也就不足为奇了。至于代价,我所置深山,就算是金山银山又有何用。除非,你愿意与我成亲,妻替夫续阳,便就天经地义了。”

  曹长卿身形一晃,万没想到此女竟然如此直接,他暗自咬牙,想不到禄海说的竟是真的!这萨满大祭司,果真想找个男人传宗接代。曹长卿这辈子连女人完整的身子都没见过,而重获男儿身的代价,却是与这样一个丑陋的女子交合,实在令他有些难以接受。

  眼见曹长卿神色变换无常,额头大汗淋漓,这反应倒让女子十分满意。如果此人一口答应,皆时续阳之后必然反悔。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手绢,走上去轻轻擦拭曹长卿额头的汗珠,曹长卿身体一抖,但最终没有反抗。

  女子笑意盈眶,在他耳边轻声道。

  “我明白,突然与陌生女子成亲,一时难以接受,乃人之常情。”

  曹长卿突然抓住女子的手,直视她的眼睛,平静道。

  “容我考虑一阵,好吗?”

  这是平生第一次有人主动触碰自己,与少年温柔如水的目光交对,阿里安琪只觉浑身上下,连骨头都酥了。她连连点头,痴痴道。

  “你且慢慢考虑,妾身愿意等。”

  “嗯,谢谢……”

  曹长卿感激的点了点头,才意识到自己唐突的举动,他露出歉意的表情,轻轻放手,随之缓缓转身,体形摇曳的向外走去。而女子,则一脸少女怀春的模样,目送他远去。

  一连等了几天,曹长卿每日失魂落魄,总坐在悬崖边上目光呆滞的望向远方,但女子却也并不催促,只是静心等待。第四天,曹长卿消失了,禄海认为他终究不能放下心理障碍,怕是已经放弃离开了,而女子也不置可否。

  在消失的第三天,曹长卿又回来了,他与阿里安琪私自交谈了很久,到日落之时,禄海看见两人竟相拥在一起,便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喝上师傅的喜酒了。